華松栩打開側面的小窗,點了根煙,「你操這麼多心幹什麼?」
「還不是看你倆各自掙扎看得難受。要我說,與其一個人吭哧吭哧,不如試試和小徐搭檔唄?」
華松栩撐著窗框笑道:「同行容易分手,搭檔更容易分手。」
「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周耀大手一揮,「只要你不分,那就分不了。」
聞言,華松栩神色淡了下去。
連旁觀者都認為,這段關係里她占據主導,徐汀雲一定會選擇順從。
「到底聊了沒?」周耀追問,「還有他那抵押貸款現在什麼情況?」
「沒有。」華松栩撣了撣菸灰,「沒敢聊。」
周耀嘴巴張成一個圓,「……啊?」
華松栩默了默,「不知道以怎麼樣的方式聊這件事。我不想太強勢,讓他覺得我是在干涉他的選擇。」
周耀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感慨道:「羅豐要是看到你這樣,那得多開心。」
華松栩噎了下,「我什麼樣?」
「有人味的樣。」周耀說,「以前的你哪考慮這些?想說啥說啥橫衝直撞,跟個鬥牛一樣。」
「……」
周耀拍拍她的背,語重心長,「心裡有數就行。這哥就幫不了你了,你倆自己努力吧昂!」
「……」華松栩把菸嘴咬扁了。
幫不了還問什麼問,憑添煩惱。
冷熱空氣在窗縫碰撞,也攜走了殘留的煙霧。華松栩合上窗,幽幽地問:「你還沒交代呢,為什麼告訴徐汀雲我在哪?」
周耀樂了,「我可沒說。」
「不是你還能是誰?」華松栩冷嗤。
「韓慕澤啊!」周耀誇張地拋了個媚眼,兩條粗黑的眉毛很有彈性地跳躍,「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這可太意外了。華松栩愣了足足半分鐘,才吐了口濁氣。
周耀字正腔圓,「未必永遠才是……愛得完全,一個人的成全好過三個人的糾結……」
苦情歌,他唱得還挺樂呵。
徐汀雲端著蔥油麵進來,恰巧聽到了這兩句,便順著繼續哼唱,「我對你付出的青春這麼多年……」
雖然小徐聲線優越隨口唱的都好聽,但華松栩實在是聽不下去,匆匆走過去幫他,「辛苦了。」
徐汀雲當然不會讓她上手,擺好碗筷後招呼兩人坐下。
素白的細面上是整齊擺放的面碼,蔥油香氣撲鼻。
華松栩覺得他做什麼都好吃,其中做的面最好吃,於是吃了一碗又吃第二碗。可惜眼大肚子小,第二碗吃了一半就撐了。
徐汀雲餘光瞄見華松栩開始用筷子撥拉碗沿,心下瞭然,自然地從她手裡接過,三兩口就吃完了。
華松栩偷偷看著他笑。
然後目睹全程的周耀一根麵條卡在喉嚨眼,險些從鼻孔嗆出來。
「咳咳咳夠了啊你倆!」
華松栩笑意頓無,「看不慣出去吃!」
老光棍周耀心裡苦,到晚飯後忍無可忍,拍拍屁股起身,「我這一天舟車勞頓累了,給我安排個地兒休息。」
華松栩正和徐汀雲頭並頭探討電影《信條》里逆向世界的設定,聞言轉轉眼珠道:「這隻有兩間臥室,我倆一人住了一間。」
「那我和小徐住就行。」周耀說。
徐汀雲起身,「我去收拾一下。」
華松栩拉住他的手腕,慢吞吞道:「他那間臥室的床比較小,睡不下。」
「我睡一樓的躺椅。」徐汀雲說,「讓周哥好好休息。」
華松栩頓了頓,鬆手,「行,收拾完拿下來。」
徐汀雲不做他想,帶周耀回了房間,又過了約莫十五分鐘,從樓梯兩步一階下
來。
「安頓好了?」華松栩滑動平板屏幕上的輔助觸控,半透明的圓圈撞了上邊框又撞左邊框。
「嗯,睡了。」徐汀雲把包靠躺椅腿放好,「周哥從蓉城過來開了十個小時累著了。」
「躺椅睡午覺可以,睡一晚也很累。」
徐汀雲以為她是心疼,溫聲寬慰道:「沒事,蛋巢睡袋都睡,躺椅已經很豪華了。」
華松栩確實心疼,但想的確實另一回事。
「床太小了。」她說。
「嗯,一米三五的床擠倆男人是有點小。」徐汀雲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