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悬崖染成黛青色,我们的影子在碎石上拉得老长。风掠过耳畔时,我听见了他喉间滚动的、被压抑多年的呜咽。
“火红眼。”他用枯枝在沙土上反复描摹着,树皮刮擦的沙沙声里,那个词汇像是带着血痂的伤口,“当窟卢塔族人情绪剧烈波动时,瞳孔会变成如鲜血般艳丽的赤红——这被世人称作世界十大美色之一的奇观,最终成了全族的死刑宣判书。”
他折断树枝的瞬间,几片枯叶被惊起,打着旋坠入深不见底的峡谷。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在空荡的山谷里回荡,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幻影旅团。”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他们将蜘蛛刺青烙在身上,得名——‘蜘蛛’。每只蜘蛛都有自己的编号,是他们身份的象征。”
话语中掩不住底下翻涌的滔天怒火,他眼底燃烧的赤色火焰,映照出无尽的悲怆与仇恨。
此刻的酷拉皮卡,会想放声大哭吗。
我悄然转头看向他,只见他神情漠然,目光遥望着远方,仿佛早已将所有情绪都深深埋藏。
或许,他的眼泪早已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流尽;又或许,背负着灭族之痛的人生,根本没给他留下流泪的空隙。
想到这里,我的眼眶再也忍不住湿润,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我止不住地心疼这个少年,这个本是笑待整个世界的少年,现在却连微笑都成了一种奢侈的温柔。
“你知道吗?”他接着开口,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我知道我的心脏会被仇恨啃食,但即便坠入深渊,我也必须完成这场审判。”
山风掀起他凌乱的金发,在暮色中宛如飘动的船帆。
远处的夜枭仍在啼叫,月光悄然爬上悬崖,将他的影子切割成锋利的棱角,像是无数把插向心脏的匕首。
“如果复仇结束后呢?”我忍着抽泣,轻声问道。
他沉默良久,赤红的眼眸在月光下泛起光:“没有如果。对我而言,复仇不是终点,而是唯一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