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那關係緊張,周勤和徐丹商量便不送這些了,到時節禮在市面上買了備下便好。
除了送去劉家,其餘的大多是進了徐丹的口。
徐丹知道石氏捨不得吃這些金貴的東西,時常叫張媽媽多煮一些,然後給石氏送一碗過去。
石氏看向徐丹的目光是茫然的羨慕,雖吃著徐丹春天從京城帶回來的膏方,但一直都沒什麼消息。
韋公前段時間也給她把過脈,說是底子還沒有養好,況且心思太重了。
大全對過繼一事有陰影,任石氏怎麼說也不會動這念頭,只說石家以後靠小義傳宗接代便是。
一陣北風吹過,草木開始枯黃凋零,大地開始沉寂起來。
它們把根,把草籽藏寬厚的土地下,等待著來年春天的蓄勢待發。
動物們紛紛躲進大山深處,打洞的打洞,屯糧的屯糧,冬眠的冬眠。
大韋村又開始給周勤送柴火來了,如今家裡要做的燻肉數量只增不減,所以柴火的需求也很大。
周勤時常會去學堂看方舉人,以免他們生活上或教學上有什麼問題需要幫忙找補的,這可的及時跟進才行。
正巧他遇到備柴火來給方舉人的榕樹村村民,今天是他們村學習的日子。
畢竟曾經是一個村的,小時見過,有幾個年輕小伙便來和他打招呼,說些閒話。
要說是閒話嘛,其實卻是有意透露給周勤知道的。
說來諷刺,也就是學堂揭牌儀式那天,榕樹村許多村民前來學堂觀看。
不過半天功夫,當天村里便發生了一件大事,一件醜聞。
馬寡婦的確生下了一個男孩,剛開始周二順一家舉家歡慶,劉氏還覺得有了底氣,給孩子大辦了洗三和滿月酒,為的便是堵上村民的嘴。
可隨著孩子慢慢長大,五官越發清晰後,大家便對孩子父親的身份存了懷疑。
那孩子一看便和周富,甚至周家人沒一個相像的。
若像馬寡婦也罷了,只是孩子卻長得很有自己的特色。
周家都有一雙大眼睛,這孩子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眯眯眼,這下連馬寡婦都有口難言了。
剛開始人家是背後說,後來便直接當面揶揄調笑。
周富自覺上當,自尊心受損,便壓著馬寡婦問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馬寡婦當然一口咬定就是周富的,只說是孩子現在小,相貌不佳,長大就好了。
村里沒一個這樣的長相,周家雖存疑,一時也沒辦法,只能悶頭再等等看。
時間沒帶來他們想要的答案,而是揭開醜陋的真相。
學堂揭牌那天,馬寡婦也說要帶著孩子一起去觀看,結果後來散場大家回村時,劉氏卻說找不到馬寡婦了。
周二順一家趕忙去找,榕樹村村民想著看熱鬧也一齊跟去。
大家相互交換信息,詢問誰最後一個見到馬寡婦,她往什麼方向去了等等。
萬萬沒想到,馬寡婦竟然是在老漁頭家裡被發現的。
葉家村有一條大河穿過村里,河岸邊有一個以捕魚去集市售賣為生的鰥夫,人人都喊他老漁頭。
老漁頭素日帶著大斗笠,人們這時一細看,和馬寡婦生的孩子可不就是一個樣嘛。
劉氏當場一哭二鬧三上吊,要馬寡婦不得好死,要老漁頭賠償他們家的損失。
老漁頭混跡於市井,不是那老實的性子,而是和他花名一般滑不溜秋的。
他素日是有多少錢財喝多少酒,家裡沒銀錢,隨劉氏去翻找也不怕。
周二順只覺得悲哀,頭上的白髮都多了一大片,他只好強打起精神,「老漁頭,你說怎麼辦吧?」
老漁頭叼著牙籤,猥瑣又無賴,「笑話!你倒來問我怎麼辦?若不是你兒子管不住他身下的二兩肉,這孩子一出生馬寡婦見了可不得給我來送信嘛。你們如今人都占了去,田產也占了去,便宜都占盡了,倒來問我!」
「你……」周二順手指指到老漁頭眼睛上,卻發現那雙眯眯眼看人時倒是一副不屑的樣子。
周富發狠道:「老漁頭,你不要兒子了?那你可別怪我弄死那個小雜種。」
「喲,殺人償命,你不會不知道吧?我兒子從今天起要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便去告官,反正你們家在衙門裡可留有底呢,當初黃家不是告你們殘害耕牛嘛,再來一個殺人,估計周家得斷子絕孫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