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後很快被擲了出來,毫不客氣兜頭砸在臉上。
「這什麼!」
冬鋒訥訥接住,小心翼翼地窺視著裡頭的情況,結巴著問:「您、您不是要助興嗎?」
「風寒藥!她病了!」帳子裡的人影倒吸一口氣,繼而颺聲強調,「不能過給我,你快去!」
不能過給你,你離遠點不就行了嗎,治病又是什麼收效甚微的路數。
冬鋒不敢說出口,腹誹少頃,匆匆忙忙走開,再一次弄藥去了。
幔帳之中,雲兆玉坐得離雲湄遠遠的。
雲湄找了個舒服的地方,蜷在那裡,半點沒有睜開眼睛的意思。
她一定聽見動靜了。
她該不會誤會什麼吧?
譬如認為他在關心她?
心煩意亂。
雲湄越是不說話,沒有動作,雲兆玉就越煩心。
他移過去,捏起雲湄的臉,左右看看,「你別死在我床上。」又想獲悉她的病程,不由湊近嗅聞,很快聞見了藥汁的清苦味道。
該當是吃過藥了。
雲兆玉剛想收回手,但到底還是低估了雲湄的脾氣——
雲湄感知不對勁,誤會他想親近自己,臉一動,張口便咬。
雲兆玉的下唇很快被她齧出一個細細的血窟窿,血珠滲出,於唇舌之中蔓延開來。
深夜綁她過來的初衷沒能達成,弄得兩下里都不高興便算了,眼下還因被誤會而負了傷。
他心火翻湧,正逢雲湄睜開眼睛望向他,呼吸相聞的距離,能夠看見她一雙秋眸之中破碎的水光,粼粼波動著。
剛提上來的一口氣,就這麼頃刻間消弭無形。
他閉了閉眼睛,愈發心煩意亂了,很是不耐地道:「你要是過染給我——」
雲湄對他的無理取鬧已然習以為常。但,是不能指望他主動離她遠點的,遂逕自打起幾絲精神,在褥子上滾了一圈,翻至床畔,抬腳便要往帳外去,病中輕聲嘶啞:「那我走,就是了。」
後腰處傳來力道,人被帶得後仰,轉瞬跌進他懷裡。雲湄反感,撐了幾下,可她身上脫力,僅僅只能從貼著脖頸,轉移至偎到他肩頭,沒什麼兩樣。
「我知道你看出來了,我對我夫君沒什麼感情,才一直拉著我不放手,企圖教唆我與家下的丈夫和離,另投懷抱。」雲湄終於開始煩悶起來,按捺脾氣,說道,「但是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女兒,我得回去哄她睡覺,沒有我,她睡不著的。你放我回去吧。」
「不管你喜不喜歡他,他都是要死的。」雲兆玉宣判道。
雲湄聽他的語氣不似玩笑,心頭遽然一跳,人清醒了不少,五指攥緊他的衣襟,抬起臉來怒視著他,「他究竟犯了什麼錯?你非得趕盡殺絕!」
雲兆玉掰過她的臉,細細端量,將將才揚起的笑意,倏而淺淡了不少,「這麼緊張啊……還說你對他沒有感情?」
「我跟他,不是簡單的男女之情可以解釋的,就算沒有兒女情長,也還有深久的情分在。」他胡攪蠻纏,弄得雲湄當真開始壓不住脾氣了,一時間口不擇言,「罷了,你這種人,又能明白什麼感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