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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睃一圈,果不其然,在何老太太身側看見了正同人言笑晏晏的「三姑娘」。

采兒相信自己的推斷,一時信心膨脹。

——這完美無缺的人兒,還不是終於被她捏住小辮子了?

采兒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整整頭臉,往筵席大開的正廳去了。

***

今日,雲湄要應付的重頭客,乃是許四郎的正頭夫人,鳴陽郡主。

巳時初,鳴陽郡主乘著香車,悠悠地抵達了地界兒。

現而今國泰民安,皇室枝繁葉茂,原說一個郡主,成堆的玩意兒,並不怎麼叫人稀奇。但這位鳴陽郡主,卻是大大地令人側目。

——聽聞她是當今太子曾經隨父被發配南國之時,娶的糟糠之妻,海匪出身,最早更是做漁女的,家下位卑而低賤,卻是混江湖的好手。公爹登基後,各方勢力環繞眈視,她為著自保,十分有眼色地自請下堂,皇帝皇后為全名義,自然表現出極大的不舍來,她卻態度堅決,不為所動。

於是帝後便合計了一通,尋思給她封個公主噹噹,也被她婉言推拒,最終兩相拉鋸,到底封了個食實邑的鳴陽郡主。

她這郡主當得,聽著比公主要矮上一頭,但名氣兒可叫得比後者更響,逢年過節從廟堂上得到的禮遇,比之大官還要繁多,皇后更是放言,視她同親女兒沒什麼兩樣。

是以,許四郎雖則娶的是個二嫁婦,卻也沒人敢置喙什麼。

車轆轔轔,停在巷外,帘子被僕人捲起,鳴陽郡主原是習慣性地不讓人扶,卻想起那些個惱人的禮節來,今兒又是個文流官士齊聚的地,她可不能替許家丟人,思來想去,最終還是將手搭在婢女伸過來的前臂上,儘量佯作款款亭亭地下了車。

雲湄早便安排了專人引領這位貴客,一路比手將她請上遊廊,繞進了女眷們喝花茶的涼風台上。

雲湄正在那兒迎接著七大姑八大姨的問候,眼見得要客到場,於是主動起身,裊裊下拜,端正地同她見了禮。

誰知那郡主渾然不見外地趕上前扶了她一把,且不是那種上位者的隔空虛扶,而是真扶,那股子實誠勁兒加諸在腕子上,雲湄縱是想拜也拜不下去了,只得作罷。

雲湄微愣,抬起眼來。鳴陽郡主生得並不算扎眼,但一雙烏黑的瞳眸恍惚能滴出墨汁兒來似的,有種透徹靈動的韻味,哪怕以二嫁之身高高束起了婦人頭,瞧著卻也比她大不了幾歲,身材細瘦,一經套上華裝,有種小姑娘充大人的違和感。

鳴陽郡主也盯著她瞧,臉上笑著,四下里點頭致意完,便獨獨拉了雲湄在圈椅里坐下。這是她丈夫叮囑過的話,她隨著丈夫赴任遷居,今個兒除了借著場子同當地的其他官夫人見見面,重頭更在這位未來的小妯娌身上。

她的眼神坦然直白,雲湄被她盯出了幾分赧然,當然這份不自在,大多是自己心底那份李代桃僵的心虛釀就的。於是雲湄只能盡力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命人上了幾疊子海上來,指著一碟子旋切魚膾說:「郡主是喜歡佐蔥吃,還是藏芥?」

鳴陽郡主是有些天馬行空的,她瞧雲湄這番介紹,不由眨著眼沖她道:「這麼興興頭頭沖我引薦,那芥末不會是你自個兒親手做的吧?」

她有意套近乎,不覺說錯了話,但她話音將歇,周邊卻應時窸窸窣窣響起一些笑聲來,有的聽起來教人覺著刺耳,許是斂了些譏誚之意在裡頭。

鳴陽郡主乃是漁女出身,比之這些大戶人家底下的婢子也沒什麼兩樣了,而今直撅撅冒出這麼一句話來,自然惹那些自詡高貴的夫人們嘲笑,到了這般地位,誰人還躬身釀這些個玩意呢。

哪知雲湄毫不避諱地說是,「我家老太太夏日裡胃口不好,有時候肝火燒起來,頂多用些爽口小菜,我便對這些東西有些研究。」她探出指頭往不遠處點了點,「且瞧那蓮花碟上妝點的傢伙,是我醃的魚肉齏,照著古書弄的。今兒聽說郡主要來,特地從地窖里起出來,郡主是行家,請您嘗嘗,味道正不正,有什麼要調的?」

她將姿態放得很低,好像自己才是孤陋寡聞的那一個,鳴陽郡主早前也覺得自己的出身難以啟齒,適才就在懊惱,自己哪裡說錯了話,眼下雲湄起了這番話頭,一下子便把她的地位給高高地拱上去了,在座各位,確實沒有人比她更有資格來對這些海食美味進行品鑑了。

當下接過雲湄遞至跟前的玉箸,拿起架子,一個接著一個地連串兒點評,末了,對這個未來妯娌更是喜歡,那些因著丈夫身份來跟前套近乎的官夫人,一時也懶得招呼了,獨獨拉了雲湄,往小花園去消食賞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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