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勺子攪動沖劑,邊攪動,邊輕輕地吹。
「對了,你剛怎麼在廚房啊?」
「渴了,下來找水喝。」
「你晚上不喜歡開燈啊?怎麼在廚房裡也不開燈,剛剛嚇了我一跳呢。」
「不喜歡……」
許夢渝感覺沒那麼燙了,端著碗湊近他面前:「來,我餵你。」
生了病的賀思黎乖巧得不像話,他主動張開了口,等著他餵他。
皎潔的月光落在他的側顏上,照得那張臉過分的白,像是一張慘白的紙。
「待會兒喝了藥之後,好好地睡一覺,明早不許起來跑步了,明天玩遊戲也不許這麼拼命了,身體最重要,知道嗎?」
賀思黎垂下纖細烏黑的睫毛,目光落在他的臉上:「聽你的。」
許夢渝悶哼了一聲,不滿地說:「現在聽我的了?先前玩遊戲的時候,叫你別太拼,你怎麼不聽?」
賀思黎眉眼如畫,神情溫柔:「以後,都聽你的。」
許夢渝被他這樣溫柔的語氣弄得心裡頭麻麻的,他斂下心神,舀了一勺沖劑餵到他嘴邊:「快喝。」
餵完了藥後,他拿了一張紙巾給他擦嘴,說:「等會兒晚上要是嚴重了,一定要去醫院。」
「好。」
他站起來,準備去把碗洗了,可是賀思黎卻從後面拉住了他的手:「別走……」
「我不走,我去洗碗啦。」
可是賀思黎還是沒有放開手。
許夢渝心想生病的人難免脆弱,無論是身體,還是內心,而這種症狀在賀思黎身上體現得尤為明顯。
他把碗放在了茶几上,轉過身來,柔聲細語地安撫他脆弱的心靈:「我不走,不走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定溫度沒有上升,才說:「我扶你回房間休息吧?」
「不想回去……」
剛剛還說聽話呢,現在就又不聽話了。
「不想回去,那你想幹嘛?」許夢渝站在他面前垂眸問他。
「想……」賀思黎仰起了下巴,那張略帶病容的臉上鋪滿了月華的清輝,像森林裡迷路的小鹿,用可憐的語氣說,「想抱你。」
「?!」
許夢渝僵了一瞬,眨動睫毛:「嗯?」
是他聽錯了嗎?
一定是幻聽對吧?
賀思黎再次啟唇,說的話卻是比剛才更清晰:「冷」
他甚至還加了一句禮貌的詢問:「可以嗎?」
這讓人怎麼忍心拒絕他?
「可……可……可以,」許夢渝緊張結巴地回答,「你……抱……抱吧。」
賀思黎將他拉了下去,坐在了沙發上,然後抬起了手臂,從後面環上了他的背,慢慢地收緊。
許夢渝身體緊繃,賀思黎的身體很暖,與其說是他在自己身上取暖,倒不如說是兩人在互相取暖。
賀思黎好像很喜歡這樣懶洋洋地靠在他的身上,下巴抵著他的肩頭,呈現依賴的姿勢抱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