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得太過隆重,洛顏雙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只能捏著耳垂:「算啦,都過去了。呃……掌、掌門,要不你先起來。」還有這麼多弟子看著呢。
但蕭山掌門撐著地,對她擺手:「不礙事,神女不必扶我,我緩緩……緩緩。」
他還沒緩過來,又有堯山弟子跑來:「聖手!長街那邊出事啦!有一群很厲害的外海人跟風師姐她們打起來了!」
長街不比枯木林,街道兩旁都是店鋪,那些店鋪都是山下居民自己修建,可不能碰壞,打將起來就容易束手束腳。
街道上已經有堯山弟子和外海人戰作一團,好在兩旁的攤販已經清空,有人被劍氣掃到,飛向街道兩旁,卻被一面透明的結界彈開。
長街分東街和西街,兩條街交匯處有一棵大榆樹,榆樹旁有三個人斗得正酣。兩個女子,一個少年。一女子身穿紅衣,與那少年一撥。洛顏定睛一看,竟是黎妧和阿肆;另一女子身穿白衣,與那二人相對,正是許多年不見的風庭。
風庭是掌戒堂莊長老的弟子,為人不似莊長老那般古板,劍法卻紮實穩厚。天裂那時,她被安排在堯山駐守,當時有外海人想要偷偷溜上堯山,都被她擋了回去。
洛顏不懂劍術,卻能看出風庭揮劍時,發力的方式中正,該用力的位置每一處都用到了,不該用力的位置沒有一處多餘。這很難得,不僅要有天賦,還需要不斷努力。
再看風庭劍刃上的靈光,心裡估計著,她至少已至元嬰境界。洛顏心裡替她欣喜。
這裡是長街,和風庭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就是長街。那時她請自己喝酒,也是第一次有人請自己喝酒。她們喝到很晚,結果受了罰,但那次洛顏很開心。
如今又在長街見到,心中一陣感慨。雖然在堯山時日尚短,但那些歡喜與痛苦,那些烙印在心裡的記憶,好像都藏在了這座山里。
風庭既然來了長街,郝、姜兩位師姐應當也在。
洛顏眼睛一轉,果然,那二人和兩個面生魚鱗的外海人斗得正酣。
堯山弟子得知來了援兵,鬥志大增;外海人得知情況不妙,愈加發狠。
忽然,風庭被劍刺中手臂,鮮血頓時湧出。
她被刺了這一劍,卻像是被刺去了半條命。再也使不出劍法,腳步踉蹌起來,朝虞栗楠大喊:「聖手救命!我們這邊快撐不住了。」
這話一出,即便是洛顏,都聽出了一股濃重的刻意感。劍招相對,虞栗楠一位藥宗,闖進去做什麼?被刺成篩子嗎?
但刻意歸刻意,總不能因為刻意就不理。洛顏飛身沖入其間,落在風庭身前,抽出紅綾,幫她擋了幾招。
洛顏曾和阿肆對過招,卻不了解黎妧。但見黎妧和自己身高相似,落劍的位置與自己相似。但劍招卻變幻莫測,虛虛實實,讓人捉摸不透。
有些洛笙的風格。
一想起洛笙的劍招,洛顏頭皮發麻,硬撐著對了幾招。
她心知自己愚笨,猜不透對方心思,乾脆把每一招都當成實招。只要對方出招,自己就去擋,這般就能不落下任何一招。
這方法說起來簡單,可用起來卻比猜測虛實更難數倍。虛招之所以虛,就是因為招數不使老,一招像是變戲法時的幕布,揭開幕布,後面才是實際的招數。
但若花費大力氣去對付那塊幕布,就失了時機去接那真正的招數。既想要那塊幕布,又想要幕布後面的招數,就需要快,快得過對方的虛招,才能接下對方的實招。
紅綾舞成一團殘影,時而高高揚起,宛如長虹,時而貼著地面遊走,宛如靈蛇。上面的法陣亮起光澤,與劍刃撞擊,發出清脆零丁的聲響。把眼前人當成了洛笙,洛顏手上速度更快,頃刻之間,已經對了不知多少招。
藥宗弟子從堯山大殿趕來,看到這樣一幕,紛紛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