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時,一抹粉色的雲霞悄然爬上耳根。
陳堯從她手裡接過。再一看核桃上刻的畫,眼睛刺痛更加。
這上面是一幅畫,有人、有船、有樓宇、有月亮,其實還有一個名字,叫《山高月小會友圖》。但這幅圖,怎麼說呢,它講的是七月十五的事,但月亮是彎蛾眉,它想表達兩人臨風而立,衣服鬍子卻是往前飛。
他面無波瀾:「在哪兒買的?」
洛顏實話實說:「殊寶閣。」
陳堯:「……怎麼找到那裡?」殊寶閣算是一家黑心店了,一般沒什麼人去,位置也偏。
洛顏歡喜道:「掌戒堂的風庭師姐帶的,風師姐帶我轉了一圈。」
陳堯:「......」她不知道風庭是做什麼的嗎?
他又問:「你這些日子都做了什麼?」
洛顏便把讀了什麼書,認識了什麼字,一一跟陳堯說。還擔心陳堯覺得她貪玩,將自己幾乎不出藏經閣,也就出去了這麼一趟——還被抓包。
跟花靈說的一樣。
什麼意思,跑堯山上私塾?
還是以為藏經閣里有什麼秘密?那倒要叫她失望了。
不可能看錯,不可能是普通人,普通人能背著那麼沉的柴禾走那麼快?普通人能一口氣喝七十八壺虞栗楠配的藥酒?
洛顏見陳堯一直看著自己不說話,小心翼翼地抬眼。卻發現他也正在看自己,目光相接,她像是被燙了一下,趕緊垂下眼眸。
還是不能問他之前那個問題,自己說話蠢笨,萬一不小心把身份說出來就完了。於是小聲道:「師尊,弟子知錯了。以後都不離開百花峰了。您別生弟子的氣,氣壞了身體。」
陳堯沉默了一會兒,道:「折騰了一個晚上,你去休息吧。」
洛顏抬起頭,雖覺他這句話語氣平淡,但到底也是關心自己,一股歡喜從心底湧上來,帶著甜甜的笑意道:「是!師尊!」
這聲音洪亮,底氣充足,在山間都產生了回聲。直到她蹦蹦跳跳地跑遠了,陳堯還被「師尊」「師尊」「師尊」包圍著。
他揉了揉刺痛的眉心,好像昨晚喝高了的人是他,心裡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這些外海人不會是常年生活壓抑,心裡都開始不正常了吧?
這也太能裝了,他眼神暗下來。
外海人心思越發狡詐,心裡想什麼,表面上不露出分毫。不能讓當年的事再發生一次,得找個機會,讓她露出上堯山的目的。
當然,將她困在堯山也行。但他愛乾淨,不喜歡自己居住的地方混進來一條外海蟲子。更何況她看自己的眼神......
用感情去玩弄一個人,沒意思。等得知她目的,殺了就是。
他隨手一拋,便將那兩枚小核桃丟進湖水裡。只濺起了一點小小的水花,又很快歸於平靜。
這場無聊的師徒遊戲也要儘快結束了。
但走了兩步,又忍不住想,七十八壺,該不是水桶轉世吧?
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
堯山弟子每隔一段時間有一個試煉,主要考察這段時間弟子們功課如何,有沒有長進。一來是為了督促,二來也能讓弟子們隨時發現自己的問題,及時更正。
試煉的內容,簡單來講就是由一位長老或是有經驗的師兄帶著一群弟子下山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