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嶼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而也就在這時,院外再次響起了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帶著滿滿的冷漠與壓迫。
「朕也很想知道。」
帝王身著常服,帶著一眾大內侍衛從宮內趕了過來。
他看著院內的幾人,抬了抬手,福德低頭,立刻命人將院內的下人全部帶了出去。
包括屋內跪著的兩個大丫鬟。
至此,屋內只剩下他與另外五人。
「說吧,朕也很想知道她們究竟是怎麼離開的?」
帝王負手站在屋內,看著幾人,最終是限定在了看似溫和,卻早已冷的如一塊冰的謝淮序面上。
而此時,誰還能不知道,他們恐怕早就被監視了,甚至已經不知道多久了。
畢竟,帝王知道他們找人不奇怪,但如果能這麼快知道裡面的怪異現象,若說沒有拿到第一手消息,他們也不會相信。
邵盡淵臉色很難看,「皇兄,你想知道什麼?」
「知道朕該知道的。」
帝王冷冷掃視著幾人,最後停留在他那位翰林學士的臣子身上,「謝愛卿,朕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能在短短半刻鐘內便知道你夫人即將消失的呢?是發現了她們的身份嗎?還是知道她們有這個能力和手段離開?」
什麼?
他知道玫瑰她們的身份了!
霍錚瞳孔猛地一縮,目光驟然落在了謝淮序身上。
而邵盡淵與殷冥卻在看見謝淮序那幽黑難辨的目光時,便知道,也許先前的猜想,此刻已然成了真。
可是,無論怎麼樣,他們猜到歸猜到,終究還是不願讓帝王知道。
即便他是他的同母兄長,當今的帝王,邵盡淵也不願,因為他擔心芍藥。
畢竟,無論是妖還是山野精怪,都太過駭人聽聞。
他們只想找回心愛之人,不想讓她們淪為帝王的眼中釘,肉中刺。
謝淮序垂首行禮,「陛下,臣不知。」
這算得上欺君之罪了吧。
對,算得上了。
可是,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他沒有辦法。
曾經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被世人讚嘆的翰林學士眼裡划過一分譏諷。
「噢,是嗎?」帝王勾了勾唇,「那你是怎麼知道她會一些遮掩的把戲,離開翰林府的呢?」
說著,他又看向殷冥與邵盡淵兩人,「你們一個是朕當年親自救回來的臣子,一個是朕同母的弟弟,真的要選擇背主,背兄嗎?」
真的當他是傻子嗎?
帝王覺得可笑。
因為僅僅是出宮的這一段路程,他已然知道了他們那些極力想隱瞞的東西。
什麼遮掩的把戲?什麼不能穿牆而過?
從前不願想,不過是因為沒得懷疑,可如今一次出現五人,個個都有疑點,幾乎只要串聯起來,再搭上最重要,也是最可疑的遮掩把戲,有些答案,便已經呼之欲出了。
靜靜聽著一切的宋庭嶼,只覺今日猶如一場夢,可夢的盡頭卻是深淵,深不見底。
遠處的盛陽漸落,端陽侯府正院外,宮內侍衛,王府侍衛,總督府的護衛,錦衣衛的人,翰林府的下人,將整個侯府內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永安永泰及其侯府眾多下人皆噤了聲。
一時間,侯府內死寂異常。
只聽的見眾人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緊閉的院門終於傳來了動靜,眾人皆屏氣凝神,低下了頭。
「將白雲寺的了寂大師帶來。」
……………
上京這場聲勢浩大的陣仗,到底是令京城人心惶惶,雖然無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眾人還是隱約嗅到了些硝煙緊張的味道。
特別是在知道帝王竟親派御林軍守在城門,增加人手時,眾人便知恐怕出了大事,還是了不得的大事。
可惜,無一人打聽得到。
不過,不久後,眾人便得到消息,聽聞關閉的城門被開了一條很小的縫隙,幾個宮內御林軍依次出城,隨後騎馬向京郊而去。
而他們離開後,上京城門再次被封了起來,無論進出,皆不允許。
這讓眾人擔心的同時,也不由挑起了好奇心,因為,這似乎是在抓什麼人?
可是,又能有誰,能讓幾方人馬同時出動呢?
眾人並不知道,但他們知道,夕陽西下時,白雲寺的了寂大師竟然入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