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渙又幽幽地長嘆一聲,「套房欸,我還以為今晚能和寶寶一起睡呢?」
剛剛凝聚起的暴虐之情,霎時就被這句話沖了個粉碎。蘇未重複理解了好幾遍,才明白顧渙到底在不開心什麼。
他扶了扶額,無奈極了,「我不習慣和別人睡到一起。」
「那你當初包我幹嘛?」總不能是錢多的沒處花。
蘇未更頭疼了。
他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想的,鬼使神差地就參加了那齷齪下流的交易宴會,更是斥「巨資」拿下了顧渙,不想他被別人買去。
現在回想起來,蘇未仍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從頭至尾,他都沒有後悔過。
有時候會覺得對方有些氣人,可那次送顧渙去了醫院後,他卻覺得對方變得更加吸引人了。
不過這些話可不能告訴顧渙,蘇未將手交疊著放在毛毯上,語氣傲然,「你管我,錢多不行嗎?」
聞言,顧渙粲然一笑,「當然可以,只要寶寶不再包養其他人,把錢都花在我身上就行。」
蘇未耳朵一癢,他不自在地避開顧渙的手,「規矩點。」
顧渙不僅沒收回手,還把自己的腦袋也湊了過來,「那寶寶答應我嗎?」
「看你表現。」
「得嘞。」儘管還沒有達到顧渙的最終目的,可從蘇未的性格來說,這進度已經很快了。
是以,顧渙沒有在說什麼,只是推著蘇未進了電梯。
總統套房的環境很好,顧渙半夜醒來到現在,確實有點困了。
不過這裡的布置都是對普通人而言的,沒了輔助設備的蘇未,連洗澡都成了一個大問題。
「寶寶,真的不用我幫忙嗎?」他很樂意的。
剛剛有了一點人氣的蘇未又恢復了他不近人情的模樣,他推開浴室門,連頭都沒回,就冷聲拒絕了顧渙。
「不需要,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顧渙踟躕了幾秒,最後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出去了。
殊不知,他關上門的那一瞬間,蘇未挺直的肩膀立馬塌陷了下去。
蘇未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正常人,可現在到了這個陌生的環境,他才格外意識到這一點。
他經常生活的地方都有專門為他設計定做的扶手等東西,所以有時候他還察覺不到他與正常人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直到現在,沒了輔助儀器的他,就像是沒了牙齒的老虎,沒了骨頭的蟒蛇,幹什麼事都會受到無盡的限制。
還不如死了乾淨。
這種自暴自棄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了蘇未洗澡完畢。
他坐在濕漉漉的輪椅上,整個人無力的靠著椅子背,過了很久很久,才露出摩擦紅了的手掌去控制輪椅。
抵達臥室的床邊時,蘇未涼涼地盯著白色的床鋪,只覺得沒擦乾的冷水滲到了他的骨髓里,讓常年感受不到四季變化的他埋進了寒冷至極的冰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