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上依舊畫的是白蛇和黑龍,只是……只是那上面畫了兩條黑龍。
朝晏早就這樣覺得了,江聲若是沒有出身皇家,而是生於市井的話,那必然會成一個百姓聞風喪膽的凶暴惡霸。
說不定他少年時,在路上看到人家長得俊秀的文弱書生,就直接搶了回去暖被窩。
坐在御榻上平復了一會兒混亂的心緒,朝晏再去看那張圖。
黑龍畫的很是兇悍威嚴,而那白蛇顯得非常溫順,看不到一絲的攻擊性。
朝晏凝視片刻,不由得去想,在江聲眼裡,他就是溫順好欺嗎?
不過多看了幾眼後,男人又覺得這畫上的白蛇有些可憐,像是隨時要被兩條黑龍吞進肚子裡去。
說真的,這畫擺在外人面前,只會覺得筆法沉穩,神韻悠長,是萬萬想不到這裡面暗藏的深意。
這之後的兩天,朝晏一有時間便在看這畫,想著要不要再給江聲繡一條絲帕。
只是以大梁天子那得寸進尺的性情,朝晏覺得這條絲帕送過去,下次的家書裡面怕是會出現一幅畫著三條黑龍與一條白蛇的畫。
思慮再三,朝晏拿著那幅畫改了一番,變成了兩條白蛇,一條黑龍。
就這樣,朝大人花了幾天時間,繡好了一條新的手帕。
他的針腳比第一次繡的時候進步很多,那條黑龍瞧著很有氣勢,
而那兩條白蛇,透著一種惡獸的猙獰之態,盤著黑龍的姿態像是要以下犯上,屠了這悍戾兇惡的龍主。
江聲收到家書的時候,一碰信封,確定裡面有絲帕,指腹都仿佛要激起一片熱意。
打開一看,絲帕上繡的圖案讓他直接愣住了。
靠!朝晏這是什麼意思?
江聲想到某些場景,耳根騰的一下熱了起來。
他拿起那方絲帕,直接塞進衣服里,裝模作樣的去看那封家書。
朝晏寫得基本都是正事,說想他,也是很直接的說想,不像他,寫了一堆有的沒的。
看完以後,江聲讓近衛拿了兩壺北方最烈的酒過來,那濃烈似火燒的辛辣味道,仿佛一雙修長如玉的手在寂靜撥弄著平靜的湖面,激起春水浮蕩的漣漪。
從朝晏第一次在信封里放絲帕開始,兩年間,他繡了二十條絲帕傳情到前方戰場。
那些絲帕無一例外,都被江聲扯壞了,成了破布。
不過朝晏知道,這些江聲都留著,還曾經特意和他炫耀。
說什麼這些都是他送的定情信物,要好好保存著,以後百年歸去,當作陪葬品放在他們倆同葬的棺槨中。
朝晏喜歡同葬這兩字。
生同衾,死同穴,他喜歡和江聲這樣,也想要和江聲擁有這樣的結局。
這兩年中,大梁王朝和以前一樣,一年中有好幾個州府要發生天災。
水災這兩年要少一些,國庫每年都會撥出一筆修河公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