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生活太過無奈與心酸,看著周圍的死亡,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來一樣。
「你總要習慣的。」白嶼清忽然道,「就像是你在醫學院,第一次將注射器扎進實驗動物的身體,看著它們慢慢死去,又或者,當你用解剖刀第一次劃開大體老師的皮膚,看的多了,做的多了,也就習慣了。」
譚謹言抬頭看他,一直積極陽光的捲毛少年眼中盛著痛苦,苦澀道:「師父,不一樣的……」
白嶼清道:「一樣的,只要習慣了,就都一樣。」他轉身敲了敲門,「只是,別忘記自己是誰。」
商榷看著白嶼清的後腦,唇邊勾起了幾不可查的笑意。
門內的動靜安靜了一瞬,然後一道女聲傳了出來:「進來。」
譚謹言愣在原地。
陸卓看他呆呆的,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或許,他是想說,不要因為周圍接連不斷的死亡而變得麻木,我們要分清,什麼是習慣,什麼是必須要做,時刻記得你自己,周圍的迷惑項會少很多。」
辦公室內坐著幾個老師,白嶼清一眼就認出了合照中的原高三3班班主任。
她與照片中看上去沒有什麼變化,辦公桌上銘牌上寫的名字是「趙茹」,見來辦公室的是他們,微微鬆了一口氣。
有個老師問道:「幾位同學,你們找誰?」
白嶼清徑直走到趙茹面前,「老師剛剛那樣緊張,是害怕這扇桃木門攔不住該攔的人嗎?」
趙茹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你什麼意思?」
陸卓稍微有些訝異,他沒想到白嶼清竟這樣乾脆直接。
白嶼清拿出那張筆仙日記碎片放到辦公桌上,「我和幾位同學在考試的途中不小心發現了這麼個東西,聽說還有好多,老師知道這是什麼嗎?」
趙茹的視線盯在那張薄薄的紙上,身體僵硬,又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將紙翻了一個面,看清那上面的字跡,她忽然就抱著頭躲到桌下驚聲尖叫了起來。
白嶼清眸光稍動,蹲下身淡聲問道:「老師這是怎麼了?」
趙茹從指縫中看他,形若瘋癲,「是她回來了,是她讓你們來找我的?是她……我都說了不是我做的主,我也是被迫的!為什麼不放過我!為什麼要一直折磨我!我試過了啊,我試過阻止謠言了啊,可是沒用!沒用你懂嗎!」
白嶼清隨意折著手中的日記碎片,漫不經心道:「是啊老師,是燕舞回來了。」
聽見這個名字,趙茹的瞳孔緊縮,她放下手盯著白嶼清,忽然又大笑起來:「她回來了,她回來了又怎樣!」
笑聲戛然而止,趙茹臉上有種神經質的,既空洞又恐懼,還帶著些僥倖與得意的表情,「她進不來——她殺不了我——她永遠都報不了仇——不,不是我做的,她憑什麼找我報仇!!」
趙茹又癲狂了起來。
辦公室中的其他老師好像都習以為常,甚至還有的帶起了耳塞開始備課,整個場景既冷漠又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