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完,宿舍的門緩緩打開,王奇的臉帶著些複雜的神色出現在門口,「活了。」
白嶼清看著培養皿里的東西,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道:「原來是這樣來的。」
王奇問道:「什麼這樣來的?」
白嶼清道:「剛剛為什麼不開門?」
說起這個,王奇臉色有些不好,道:「在你們之前有人敲門,一句話也不說,然後我開門之後,外邊卻一個人都沒有,我以為是誰的惡作……劇。」
白嶼清拿出彈·簧·刀,長睫微垂遮住那帶著幾分冷意的黑眸,漫不經心的問道:「誰會跟你惡作劇呢?」
王奇在說話的時候已經反應過來了,是啊,在這裡誰會跟他惡作劇呢,不是惡作劇,那就是調虎離山別有所圖。
他抬頭看了看未曾重新蓋好蓋子的通風口,然後目光移向突然開始生長的異生物上,背上忽然冒出一層冷汗來,在他的背後,看不見的地方,悄無聲息的出現了某種未知的事物,而他毫無所覺。
白嶼清用刀尖碰了碰生長出的觸手,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分出兩條枝幹,比在實驗室真空箱內的生長速度要快很多。
似是察覺到威脅,觸手往回縮了縮,頂端分泌出更多的粘液,在做著更加緊密的保護。
商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白嶼清,似乎對於他來說遊戲本身沒什麼重要的,甚至還不如白嶼清臉上一個細微的動作能夠牽引他心神。
也確實,S級以下的遊戲副本對於商榷來說簡直像是過家家,就算他用道具砸,也能給自己砸出一條生路,可是已經試過那種危險刺激的緊張遊戲,現在的遊戲對他來說太無趣了,無趣到若不是遇見了白嶼清,他根本就不會再接觸S級以下副本。
可偏偏,他遇見了白嶼清,偏偏,上天就選定了他陪他成長。
白嶼清不喜見生命之間的醜惡,所以連帶著他的樂趣也一併消散在枯燥乏味的解密通關中,可是他並不覺得無聊,因為這個人,光是站著,就足夠讓他心潮澎湃。
餘十安看著商榷的側臉,水靈靈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困惑,商榷之於她來說危險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呢?就算撇開他這個人很壞來說,用最公正的態度來衡量,他也還是危險的。
她覺得白嶼清被矇騙了,他不知道他有多危險,可是她又覺得,白嶼清似乎是知道的,可是他不在乎。
餘十安垂下眸子不自覺的咬了咬下唇,察覺到來源於其他人的視線,她下意識望了過去。
商榷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看她,視線與面對白嶼清時不同,與在白嶼清面前看她的時候也不同。
那是一種連她搜遍資料資料庫都形容不出來的眼神,像是睥睨著蒼生不該有一切情愛的神祇,又或是比她還要更加像是冰冷數據的AI,無機質,凜冽,漠視,空洞,可偏偏,他的唇角一直是勾著的。
「在它成長出器官之前,看來是無法傷害它的。」
白嶼清收起彈·簧·刀,生物已經團成了一個球狀,在不間斷的嘗試之後,體表具有恢復性的粘液不斷修復著產生的傷口,已經在培養皿內落下淺淺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