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冰玉忽然開口:「小姑。」
「嗯?」
「你跟徐老師以前是不是跟爸爸媽媽一樣?」
「......」宋攬頓了一秒鐘,才反應過來宋冰玉說了什麼,訝然:「你說什麼?」
宋冰玉猶豫著,皺著眉,像是在仔細思考某種界定關係的說辭,但好像半天也沒能想出來個所以然來,就「嘿嘿」笑著:「就是以前是一對吧?是不是?」
宋攬震驚:「誰教你的?」
「我美術班的同桌告訴我的,說他跟班裡的劉瑾萱就是這樣的,是一個幼兒園的,又被同一個小學錄取了,所以以後是要結婚的。」
宋攬險些眼前一黑,她噎了半天,才憋出來了句:「你們現在的小孩子懂得還挺多......跟你說不明白,你看動畫片吧。」
宋冰玉哼了聲,才重新垂眼。
沒一會兒,徐綏就上來了,他手裡不光提著份面,還有一個超市的塑膠袋子,看起來沉甸甸的。
宋攬給宋冰玉接了杯熱水,又從徐綏手上接過包裝袋,把床上桌撐了起來。
塑膠袋子
一打開,酸味便從中溢出,她盯著這碗面,覺得顏色有點眼熟。
「哇。」宋冰玉驚嘆出聲。
宋攬聞著這味道,嘴裡都流酸水,忍著問他:「酸不酸?」
宋冰玉急切地從她手裡接過筷子,舔了下嘴唇:「我現在只能聞到一點點味道。」
宋攬哭笑不得:「快吃吧。」
她說著,瞧見徐綏又從袋子裡拿出來一個新的塑料碗。
他問:「要不要把麵條挑出來吃?宋冰玉那個手扎著針,不方便,要餵他吃嗎?」
徐綏看向宋攬,徵求著她的意見。
宋攬便又問宋冰玉:「你要把面挑出來嗎?」
宋冰玉搖搖頭,抬了下左手:「針扎在這邊呢,我不動左手,沒事的,我自己吃。」
「行,」宋攬點了下頭,才沖徐綏開口,「放那吧。」
徐綏把碗放下後,又提著袋子坐回了椅子上。
沒幾秒鐘,宋攬突然察覺到有人扯了下她的衣角。
她偏頭望過去時,瞧見徐綏拿著兩瓶酸奶遞給她。
這款酸奶,還是鄧春風上高中時候喜歡買的,後來給他們分過幾次後,大家好像都跟著喜歡上了這個牌子。
宋攬的思緒僅僅飄離了一瞬間,而後就抽離回來,她接了過來,說了謝謝。
她給宋冰玉擰開一瓶放在桌邊,把另一瓶放回了病床邊的柜子上。
許是兩個人之間的冰山在剛剛的樓梯間有點融化的意思,宋攬此刻又找著話題問:「你年後還去兼職嗎?」
徐綏擰著礦泉水瓶蓋,聞言應了聲:「年後還有十五天。」
「工資怎麼樣?」
徐綏笑了下:「比你和鄧春風估計要少一點。」
宋攬也跟著笑:「裕洲美院的學生,出來兼職的工資也不至於低於兩千吧?」
徐綏眸子深處帶上了一絲微光,他微微前傾身體,眯著眸子:「你怎麼知道我是裕洲美院的?」
他們高考後,分明沒再見過面。
「......」宋攬面不改色,「畢業的時候學校給藝術班的學生做過榮譽榜,我在那上面看到的。」
徐綏揚了下眉,似乎沒信,但也沒接著這個話題再說什麼。
冷不丁的,宋冰玉忽而發出一聲驚叫:「啊——」
宋攬陡然站起身來,彎身去看,急切道:「怎麼了?」
宋冰玉手上的筷子直接扔在了桌子上,他右手揉著眼睛,難受地哼唧著:「......湯濺到我的眼睛了。」
徐綏眼疾手快地從一邊的桌子上拿了紙,又快步走到病床前:「擦一下。」
宋攬從他手上拿過紙來,一手撐著宋冰玉的下巴,一手拿著紙巾在宋冰玉的眼角擦著,邊擦邊吹著:「沒事沒事,緩一會兒就好了。」
「難受...」
「沒事,濺在臉上了。」
「那我眼睛怎麼這麼不舒服。」
宋攬:「你要不試著別閉這麼緊?」
徐綏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們兩人在這邊忙碌著,都彎著身湊在宋冰玉面前。
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情上時,對周圍環境的變化就會不那麼敏銳。
以致於兩人身後傳來第一道咳嗽聲時,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
於是,幾秒鐘之後,身後的人又卯足了勁咳著:「咳咳咳!!!」
剎那間,宋攬吹氣的動作陡然一頓。
徐綏儼然也是後知後覺,兩人默契地停頓了一兩秒鐘之後,意外對視了下。
宋攬:「......」
還是宋冰玉最先開口喊道:「媽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