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綏的語氣沒什麼溫度,淡聲開口:「你對這種事都沒感覺嗎?」
周格似有似無的挑釁,鄭應話里話外的擠兌,張葉的素描畫甚至都送到了他們的課桌上。
宋攬還覺得只要對方沒點破,就不用說明白?
「......」
宋攬的笑陡然僵在臉上,她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眼睛也酸軟著,但還是立刻開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宋攬頓了頓,她的感受太多,這種緊要關頭又不知道挑哪句來說。
宋攬甚至覺得在徐綏這句帶有指向性的反問里,自己的一切解釋都會被畫上錯誤的符號。
而她緊接著說的話都會被徐綏解讀出不一樣的意思。
最終,她只是開口:「你別誤解我,我就是隨口一說。」
第64章
宋攬身心俱疲,說完後,便垂眼,抄手似乎是剛出鍋的,還冒著熱汽,熏得她眼睛發燙又濕潤。
徐綏坐在她對面,視線落在她手上,半晌沒動靜,宋攬吃了兩三個抄手後,終究是沒忍住,抬眼看他。
瞧見他就那麼安靜地坐著,一句話不說,也沒動手吃東西。
這種情景並不少見,從前也出現過無數次,但今天,她實在是沒有哄他的力氣和想法。
宋攬心口湧出一股無力感,就像是養孩子一樣。
大多數家庭里,只要孩子一哭鬧,家長起初的原則和規矩就都不作數了,孩子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久而久之,自然也就能摸索出來了一套對付家長的方法。
只要哭鬧,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和待遇,那麼為什麼不鬧呢?
套入他們現在的關係,更是一目了然。
宋攬之前的讓步給得太頻繁也太乾脆,以致於今天的徐綏,仍舊在等著她妥協。
宋攬眼睫動了動,喉間發澀。
可她不只是徐綏的女朋友。
她是宋攬,是個人。
是人就會有思想和觀念。
宋攬忽而垂眼,安安靜靜地又吃了幾個抄手,拿出餐巾紙擦完嘴後,才起身淡聲道:「我回宿舍了,你多少吃一點,吃完回去吧。」
徐綏喉結滾動了下,瞧著宋攬乾脆轉身的動作,心口浮出一片慌亂,驟然站起身,脫口而出:「宋攬。」
食堂的椅子也因著他起身的動作往後滑了下,和地面擦出刺耳動靜來。
宋攬吞咽了下,強迫著自己鬆開了皺著的眉頭,回身看向徐綏。
兩人之間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可他們都覺得無比遙遠。
宋攬壓著莫名慌亂的心跳,開口:「現在我們的腦子都不太清醒,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至少,給他們彼此一個晚上的時間緩衝一下。
宋攬說完後,端著碗轉身往回收口走。
但誰料此時身側冷不丁傳來一陣腳步聲,徐綏冷著臉,不由分說地從她手上把碗端走,而後快步放在了回收口裡。
他捏著餐巾紙擦乾淨手後,又抓著宋攬的手腕往角落裡走。
宋攬皺眉:「你走什麼?」
那碗抄手他壓根動都沒動。
「我想說清楚。」他氣勢很足,但嗓音卻不穩。
宋攬心口騰起了一陣火,直
接甩開了徐綏的手,她忍著不適開口:「你有病嗎?有什麼問題需要不吃飯去解決?」
食堂的回收口在最右側,旁邊的洗手池和衛生間處的牆往外擴了幾米,打飯阿姨此刻都在窗口,一般不會有人這個時候往這邊來。
他們站在牆後,隱蔽得很。
徐綏垂著眼瞼,脆弱的外面裹了一層冷漠的殼,看起來頗為固執:「不說清楚我吃不下。」
宋攬登時不悅:「你威脅誰啊?」
緊接著,她又補了句:「有什麼好說的,說來說去不就是跟異性朋友的關係嗎?你自己想想,只要你表達出來的意願,我哪次沒聽你的?」
宋攬胸口起伏了下:「再說了,你剛剛不是已經拒絕她了嗎?你又沒越界,你想讓我說什麼?徐綏,你能不能給我列個表,告訴我什麼場景下,你想要什麼反應,我下次練給你看,行嗎?」
宋攬似乎自己都沒意識到,在不知不覺間,她的情緒已經積壓已久,借著身體不適的機會,全盤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