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徐綏要逼問她發生什麼事情了,但她不想說,一時間頗有些無奈:「說了真沒——」
「我是想說——」
徐綏沒因為她這副避而不談的樣子有什麼情緒變化,他頗為淡定,帶著點被誤會過後的解釋意味,沖她手裡的杯子揚了揚下巴:「杯子裡有水,我剛接的。」
「......」
宋攬眨了兩下眼睛,這才感覺到杯子的重量確實不一樣。
她擰開杯子,果然滿滿一杯水,打開時,杯口上方還飄著點細微的氤氳霧氣。
宋攬呼了口氣,抿了口水。
合適的水溫,把她發涼的腦子也暖了過來,幾秒鐘之後,她又喝了一大口,手腳才徹底放鬆下來。
旋杯蓋的聲音響起,好似憑空放大了無數倍,下一秒,一整個橘子從右側遞了出來。
宋攬垂眼看了下,又偏頭望過去。
徐綏沖她揚了下眉,又嘖了聲,逗她:「謝謝都不會說了?」
這種一聽就是在玩笑的話,以往從來不會被她放在心上,但此刻卻強硬地往她快炸掉的腦袋裡鑽。
下一秒,宋攬在徐綏面前又恢復了那種一本正經拆他台的樣子。
「徐綏,我覺得你這兩天橘子吃得有點多,你臉色都發黃了。」
「......」
徐綏嘴角抽搐了下,眉心狠狠一跳,然後掰走了兩瓣橘子,塞進嘴裡。
他強硬地壓著宋攬,讓她在上課前把那剩下的橘子全吃完了,又佯裝惡狠狠地強迫宋攬說他臉色依然白皙,一點都不黃。
宋攬被逗得笑個不停,照著說了後,徐綏才滿意。
她這邊爭分奪秒地吃,又分神偏頭看著他,覺得無語,又覺得好笑:「你這麼喜歡吃,為什麼每次就吃那麼一口?」
因著她嘴裡含著東西的緣故,嗓音沒那麼清晰,有些含糊。
徐綏從抽屜里拽了包濕巾出來,把自己的手擦了一遍,又把濕巾放在宋攬的桌子上。
而後頂著一張人神共憤的臉,說著吊兒郎當的話。
「我願意。」
宋冰玉的院一直住到了周六。
她放學後就準備去醫院,然後和家裡人一塊接宋冰玉回去。
小孩子身體機能好,聽錢書說退完燒後就又活蹦亂跳了,讓宋攬不用擔心。
宋攬放學後跟鄧春風說了聲:「我今天不跟你們一塊走了。」
鄧春風知道她家裡的事情:「去找小玉嗎?你自己一個人去啊?路上小心點。」
宋攬應了,而後背著書包起身。
徐綏也從教室出來,跟著下樓。
宋攬不願意自作多情,但就在她第三次惡意繞路後,徐綏還跟她走在一起時,她就不得不多想了。
出了高中樓,旁邊就是社團樓,那門口空曠一片,是曾經宋攬第一次知道徐綏這個名字的地方。
她在這裡站下,回身,視線里除了徐綏,就是盛夏。
宋攬問:「你跟著我幹什麼?」
徐綏許是被她時不時拆台的冷幽默感給征服了,此刻也開始不好好說話。
「你現在才發現我?」徐綏背著書包,雙手環著胸。
宋攬心裡惦記著醫院,就沒多跟他說話的意思,隨口敷衍了句,「哪有那麼遲鈍,其實是寵你而已。」
她抬步接著往外走,徐綏在原地頓了一下,而後大跨步跟了上來,話語揚著:「你說真的?」
「假的,」宋攬又改了話口,心裡著急去醫院,本就煩躁,又是在校門口人流最多的時候,隔著人流,她甚至看到了校門口站著的幾位校長。
徐綏剛來沒幾個月,還不清楚這些。
那幾個老師,是最能找人談話的了,而且發現可疑人群時,不找女生,就逮著男生教訓,說話還無比難聽,此時,在她所能看到的地方,就已經有好多一起走的男女分開了。
宋攬環顧了下四周,覺得場面有點不可控,她抬起手肘把徐綏往旁邊輕輕推著帶了下:「你別靠這麼近,這裡有這麼多人。」
徐綏因著她的動作往旁邊移了一步,宋攬也往旁邊撤了點,跟徐綏拉開了距離。
「......」
他嘖了聲,嗓音低了下來,也涼了些,冷颼颼的叫她名字。
「宋攬。」
她偏頭看過去,夏末的陽光從梧桐樹葉中穿過,灑在地面上,徐綏得到了陽光的幾分偏愛,髮絲泛著光。
宋攬聽見他說:「你真的沒看出來,還是說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話音落下,耳邊關於放周末的歡呼聲和喧囂聲都好似隱去,一陣熱風穿越人海,只朝著她一個人襲來。
因為徐綏這句話,宋攬覺得自己血液正急速倒流,渾身都在發熱,脖子和臉尤甚。
像是要燒起來了。
第23章
下一秒,冷不丁的,身側有人撞了下宋攬的胳膊,又挽上了她的手臂:「你們兩個說什麼呢?不
怕被抓啊?怎麼站這——」
程萬里笑嘻嘻地開口調笑著,但話語在看到宋攬表情的瞬間,就瞬間啞住,面上的笑慢慢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