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嫻連忙去撫姜回雁的背,不想手腕卻被姜回雁一把抓住。
「嫻兒,是哀家不好,給你挑了那北都世子當駙馬。」姜回雁雙眼通紅,咳出來的血絲點點印在唇角,面色猙獰:「你等哀家將那狼崽子殺了,哀家就將那景王從宗人府放出來,他瘋便瘋點,有甚麼關係?等你懷上龍種,哀家便再將明德帝殺了,等到那時,你就能繼續坐哀家這太后的位置!這天下依舊是我們姜家的!」
姜淑嫻被姜回雁嚇了一跳,她面色蒼白地看向姜回雁,似乎是被姜回雁突然這副模樣嚇的說不出話來。
「這死老天記恨我們姜家,不讓我懷孕,也不給姜家一個好些的男丁!」姜回雁的聲音喑啞不堪,眼裡是病態的偏執:「但那又怎麼樣?哀家依舊在這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嫻兒,你自然也可以。」
姜淑嫻眸子微顫,嘴唇泛白,印象里姜回雁一直是尊貴且雍容的,她從沒見過姜回雁這副模樣,不由得牙齒輕微地打起顫來:「祖,祖母……?」
可姜回雁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姜淑嫻的狀態,她像是著了魔般攥緊姜淑嫻的手腕,自顧自說著:「嫻兒,放心,祖母一定會幫你的……!!」
「殺皇親國戚。」方裘說著,語氣里滿是嘲諷。
姜離愣了一愣,才意識到方裘正在與自己說話:「什麼?」
「本督說,我們現在要去殺皇親國戚,指揮使,可有甚麼感想?」
姜離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寒聲道:「這是太后的命令,你我執行命令便是。」
「本督記得,他是你哥哥吧?」方裘轉頭看向他,繼續說道:「當年定北侯邊拓收留了你,把你當成了他家的二兒子。」
姜離眸中寒光一閃,凜冽的目光瞬間看向方裘:「左都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裘勾了勾唇,用一副詭異的眼神看著他,道:「指揮使捨得他死?」
話音剛落,只聽「噌」的一聲,繡春刀霎時間便出了鞘,直接抵在了方裘的脖子上。姜離眼睛裡倏爾爆出寒芒,幽深的眸子裡像是凝聚著無邊的風暴。
「呵。」誰知方裘卻只是輕聲笑了笑,他像是不在意般用指頭撥開姜離的刀刃,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還得敢去世子府呢。」
姜離冷冷盯著他,沒有說話。
方裘沖他側了側身子,道:「走吧?指揮使。」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與邊子濯計劃的幾乎一模一樣。
兩人帶著部下趕到世子府的時候,整個世子府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蕭秀明正馱著一個燒傷的錦衣衛從府中狂奔而出,抬眼一見著姜離,大聲呼道:「指揮使!」
姜離下了馬,連忙從他手裡接過受傷的弟兄,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蕭秀明眼淚都快下來了:「指揮使,我們正守著好好的,結果府內不知怎麼的突然便走了水,火勢蔓延的特別快,根本來不及進去搜查,整個屋子便燃起來了。」
蕭秀明話音還未落,像是證明他說的一般,世子府內邊子濯的主屋便發出「轟」的一聲巨響,整個木質結構的寢房便從中間燒斷了龍骨,直直塌了下去。
洶湧的火勢肆無忌憚地在世子府內燃燒,濃濃的黑煙伴隨著滾燙的氣流,教人完全靠近不得,姜離捂著口鼻,背著受傷的弟兄一路退往空曠處,邊退邊問道:「世子在哪?」
「世子……」蕭秀明頓了頓,搖頭道:「屬下不知。」
「什麼!」
蕭秀明連聲回道:「指揮使,火勢一起錦衣衛便衝進去了,但世子府內里燒的太厲害了,我們的人沖不進去,屋子的橫樑燒的掉了好些根,砸傷了不少,有人受傷很嚴重!」
姜離咬了咬牙,轉身看向身後的熊熊烈焰:「你是說,世子府內的人一個都沒有救出來?」
蕭秀明點了點頭,他抿了抿唇,「撲通」一聲便衝著姜離跪了下去,猛的磕了幾個頭道:「指揮使贖罪!是屬下失職,世子殿下,恐,恐怕……」
身側,不停的有錦衣衛和禁軍的人提著水跑來滅火,也不知道邊子濯用了什麼法子,讓世子府的這股妖火不知因何而起,且火勢大的幾乎能將靠近的人掀翻,一時間竟然連滅火都做不到。
既要做戲,便要演的更像些,姜離猛的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如果就這麼死了,那這不是正好麼?」方裘不知何時走到了身側,他垂眸看了正跪著的蕭秀明一眼,問道:「你們之前搜世子府的時候,可搜到密道之類?」
蕭秀明搖了搖頭,答道:「不曾。」
方裘聽罷,轉頭又問姜離:「依本督看,這火怕是有人故意為之,指揮使可同意?」
姜離心下有些煩悶,畢竟方裘今日行為頗為怪異,種種話語間試探意味明顯,姜離聽了他說話,只微微看向他,當是默認了。
「那世子再是紈絝,也不至於蠢到自己放火燒自己。不過等到火勢滅了之後再去搜屍體,本督覺得先全城搜捕可疑人員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