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殊並不意外,他點了點頭。
「你怎地不驚訝?」季蘊蹙眉,疑惑道。
「前幾日就聽說了。」曹殊神色無奈道。
季蘊瞬間感覺無趣起來,她問:「曹哥哥,我們這是要去何處?」
「到了。」曹殊停下來,抿起一絲淺笑。
季蘊抬頭望去,才發覺他們走到一處池塘旁。
周遭生長著許多蘆葦,在落日餘暉的映襯下,好像籠上了一層輕薄的金紗,顯得格外安寧。
「好美啊。」她望著天邊的落日,感嘆道。
曹殊微微側目,他將季蘊攬入自己的懷中,目光溫和道:「公主前幾日來信,她已經助我恢復功名。」
「果真?」季蘊靠在曹殊的肩膀上,驚喜道。
曹殊微微一笑,隨即點了點頭。
「太好了。」季蘊抬眸,笑道。
「蘊娘。」曹殊垂下眼帘,他漆黑的眼眸注視著季蘊,面色變得凝重,低聲道,「公主查明藥斑布之案,官家決定封她為親王,她此次來信的目的,便是要我入朝為官。」
「曹哥哥,那你是如何想的呢?」季蘊明白過來,她輕聲問。
「我不曉得,公主幫曹家洗刷冤屈,我應當報答她的恩情,可是……」曹殊蹙緊眉頭,沉吟道,「蘊娘,你認為我該如何?」
季蘊思忖片刻,沉聲道,「曹哥哥,你自幼寒窗苦讀,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入朝為官,替君分憂的嗎?不過晚了三年而已,如今你又在猶豫什麼呢?」
「我明白了。」曹殊眉頭逐漸舒展起來。
「不,曹哥哥。」季蘊搖頭,她語氣柔和道,「我說得再多也無用,一切都得看你自己是如何想的,無論你做出任何決定,我都支持你。」
二人依偎在一起,他們看向天邊,落日慢慢地西沉,一陣風拂過,岸邊的蘆葦隨風飄動。
水鳥立在水面上,盡顯孤獨。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①。」曹殊眼睫輕垂,他眸底泛出柔色,輕聲道,「蒹葭依水而生,就好比你我,蘊娘,對於我來說,你就是給予我生命的水。」
季蘊微怔,她抬眸看向他。
「當初我頹廢在書鋪中,是你多番鼓勵我,沒有你,就沒有我,蒹葭冬日枯萎,明年春日還會再次發芽,所以無論你去何處,我都會再次追尋。」曹殊抱緊季蘊,他漆黑的眼眸凝視著她,低聲道。
季蘊低下頭,她臉頰泛紅,唇角微微上揚。
暮色漸起,水光瀲灩,天邊猶如暈染的水墨畫似的,蘆葦叢徜徉在溫和的落日下,宛如一副動人的畫卷。
曹殊修長的手握住季蘊的手,他莞爾一笑,嗓音溫和:「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季蘊耳後根隱隱發燙,她沒想到曹殊說起情話來,叫人如此不好意思,便局足不安地靠在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