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殊指節修長,他手中拿著平口刮刀,蘸取了白色的漿料,微微傾斜,再快速地在版面上刮下。
他用力地刮漿時,從上至下,快速且穩,舉手投足之間十分賞心悅目。
就這般颳了三次後,漿料已是平均地布滿於花型上,並且要每處的細枝末節都要覆蓋到。
不過曹殊刮漿時,他掌握好力度後,才會去刮,如若沒有掌握好力度,則易於損傷花版紙。
所謂熟能生巧,曹殊先前已有三年未製作過藥斑布,前段時間終於克服了恐懼,重拾刻刀,雖然他空置了三年,但手中的記憶好似還存在,之後他又反複製作過好幾次,如此心中才有幾分把握。
刮完漿後,便要進行收漿了。
曹殊放下平口刮刀後,打算掀起花版紙,他小心地捻起花版紙的一角,隨即慢慢地掀開來,另一隻手則是按住了胚布,以防花版紙剮蹭到胚布上。
再花版紙掀開之後,他便將其置入水盆之中,如此刮漿的這層工序完美地結束了。
曹殊神情專注地打量著胚布,見其未有瑕疵,他登時鬆了一口氣。
比試台上的亭檐外置著晾布架,因在這盛暑天裡,漿料幹得極快,遂藥斑布比試的日期定在夏日。
曹殊緩緩走至晾布架前,將方才的刮漿布置於架上。
季蘊見曹殊走近,她忙向雲兒掃了一個眼色,雲兒頓時明白,急忙尋了個未用過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曹殊。
曹殊微頓,他眉目含笑地結果,將其全部飲下,方才一直乾燥的喉嚨得以緩解幾分。
他輕聲道:「多謝。」
雲兒搖頭,便拿著空了的茶杯回到季蘊的身邊。
曹殊漆黑的眼眸望向季蘊,眼底泛出柔光。
晾曬刮漿布時,須得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移動一下竹片上的位置,以防刮漿布上的漿脫落。
曹殊先是移動了一下刮漿布,隨後靜靜等候著。
在此期間,已有幾位選手已刮漿畢,走至晾布架旁,晾曬刮漿布。
過了半晌,曹殊伸出修長的手,用指蓋壓印了一下刮漿布,只見漿面上並無印痕,已經干透,他便將刮漿布收了下來,稍後就是最後的一道工序了——染色。
曹殊走回桌案前,桌案旁邊則是置著染缸。
染色之前,曹殊手中鬆開了刮漿布,隨後放在了清水中浸泡,直至布浸濕、漿發軟後才可下缸染色。
竹籃則掛在缸口,他將浸好的漿布置於竹籃之中,以防之後布沉入缸底時,泛起灰腳,影響染色,只因藥斑布染色力求上色均勻。
曹殊拎著竹籃置於缸口,緩緩地下缸,染缸中靛藍色的染液很快便將布完全沒入。
待過了半刻,曹殊暗自覺得差不多時,他便拿起竹竿伸進染缸之中,小心翼翼地將布挑出來透風。
透風過後,則再次將布放進染缸中繼續染色。
曹默才刮完漿,他見曹殊已在染色了,頗為不甘地走至晾布架旁,垂下頭時眼底閃過一絲怨恨。
季蘊明亮的雙眸注視著曹殊,心中甚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