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同昨日一般,將她送至院門口,笑道:「娘子,記得早些回來,奴婢還等著您回來用晚膳呢。」
季蘊聞言無奈,勾起嘴角,回了一聲:「好。」
說罷,她便轉過身朝著書鋪走去。
待走出書院,季蘊遠遠地瞧著書鋪的大門,她卻忽然又遲疑了起來。
在短期的躊躇中,她暗自糾結地走至書鋪門口,正欲伸手敲門時,下一瞬便發覺曹殊竟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
他注視著她,抿起一絲微笑:「蘊娘,你來了。」
季蘊聽慣了曹殊喚她娘子,今日驟然聞他換她的名字,她有些不自在起來,聲若蚊蠅地說:「是。」
「我還以為你今日不會過來呢。」曹殊神色緩和無比。
季蘊思及昨夜那個夢,令她整夜不得安寧,她緩緩抬眸,看向了面前的罪魁禍首,眼神有些哀怨地問道:「曹哥哥,你不歡迎我來嗎?」
「歡迎。」曹殊聞言,漆黑的眼眸打量了一下季蘊,才發覺她的神色好似不大好,眼下竟有一團烏青,雖用了脂粉遮住,但還是隱隱地透了出來。
季蘊面色稍霽。
「你先進來罷。」曹殊望著她,輕聲道。
於是,季蘊跨過門檻,走進了書鋪中。
進入書鋪後,曹殊緩緩走至桌案旁,為季蘊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了她。
「你昨夜沒睡好嗎?」曹殊眉頭微微一皺,他瞥了她一眼,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好似一顆軟玉,泛著淡淡的光澤。
季蘊眼神略顯飄忽,隨即神情羞惱地看向他,有些鬱悶地否認道:「我才沒有。」
曹殊但笑不語,只是垂眸注視著她。
季蘊急忙收回視線,盯著茶杯中的幽香四溢的茶水。
「蘊娘,先隨我去內院罷。」曹殊靜靜地瞧了瞧了她一會兒,笑意微斂。
季蘊點頭,便放下手中的茶杯。
二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了內院之中,慢慢地走至廊下的桌案旁。
季蘊低頭看向桌案上平鋪的花版紙,見花版已經刻好了,她登時有些驚訝,問:「曹哥哥,你都刻好了?」
「是,因今日便要刮漿,昨日我便將花版悉數刻好。」曹殊嗓音溫和地解釋道。
「刮漿?」季蘊聞言,神情好奇地問,「刮漿是什麼?」
曹殊耐心地說道:「刮漿便是藥斑布其中一道工序,是取黏性適中的黃豆粉,再加入些許石灰粉,只因加入石灰粉在其中,可易於在胚布上漿,且再最後染色完畢易於將殘留的灰漿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