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將人從徐維手中接過,扶著踏進門檻,首先還是關切問:「你如何不就寢,可是思慮過重?或是用藥身體還有所不適?真真都是一些庸醫。」
「長祜,我寢不遑安啊!」葉初看了姚佑一眼,見他臉上愁緒不減,卻又擠出笑容來,確實有些難看,葉初呵呵笑了兩聲,轉變了情緒,就撐著他的手,慢慢往石凳上挪去,「聽徐維說你回來了我便過來尋你,這不到兩個時辰就回來,可是事已生變?」
姚佑知他在笑自己,也跟著呵呵笑了一聲,然後說:「你喚人來說一聲,我進門便直接去找你,你何苦累得自己跑這一趟?」
姚佑揮揮手,陳文和徐維二人便退至門外。
「提刑司徐長官來了。」他取了一旁倒扣的杯子摻滿後遞給葉初。
「哦?」葉初抬眼看姚佑,驚訝道:「這麼快他便從路上衙門趕來了?怕是得到消息就星夜不眠啊。」
「那馬知縣是他殺,他的指甲里有一隻螱。」姚佑沉靜地拋出下一句話。
這像是投下了一顆巨石,引得桌面上葉初的影子一顫,他觀他手指一抖,險些把杯子扔了。
以葉初的養氣功夫,現今這不夠淡然的反應,姚佑還能有什麼不明了的?
為何徐安說他若不明白讓他回來問葉初。
「怎麼?從始你是驚於這知縣乃他殺還是驚於那螱,螱這種蟲在睦洲地界極少,石灰可殺之,若都繁衍出這麼大陣仗了,竟無人稟之?我疑那堤壩是因這螱的緣故被毀壞的,那馬知縣死因莫不是發現了這蟲?這螱蟲背後到底牽涉了誰?蕭黨?」姚佑在回來的路上想了許多,想通的便是這一點,若是馬知縣查出毀堤乃是蟲為,他便只有一個失察之罪,這罪名怎麼也比貪墨公款來得輕,可最後的結局竟是他自縊,還留下認罪書,說是葉初指使的他貪墨。
定是這蟲背後的人使的手腳。
但這螱蟲要蛀毀堤壩至少得好幾個年份,那背後的人提前這麼久便開始布這個局來陷害葉初?
不可能。
姚佑思索片刻,就聽見好友出聲了。
葉初沒回答他的問題,將瓷杯放回桌面上,碰撞出不大不小的聲音來,望向尚未坐下的姚佑,深深嘆氣後用虛不可聞的聲音說:「這事你別再追查,我的清名已不重要,事已不能深究。上面怪罪下來我若能以致仕明志最好,能全身而退已是最好結局,若不能,這便是我的造化。只是我的妻兒尚在故鄉,還得托你看管一二。」
「你在說什麼?」姚佑忍不住厭怒,看向葉初,眼裡竟淌出點淚花來,「那徐提刑也叫我別管,視而不見,你們都在打什麼啞謎,竟這不讓我做個明白鬼,我……」
「哎!」他轉過背去,甩了袖子,劃出一段破空聲。
「你不知情?」
姚佑轉過身來:「我該知情什麼?」
「那螱飛,是蔡氏飼養之!」
姚佑聽見了他最想聽見的二字,手一揮,立即說:「既是蔡氏,那便將這事捅到朝堂上!我看那兩府大臣如何分辨,我看這三司如何評判,看看這遭殃的是蔡氏還是你?」
「不可啊。」葉初擺擺手,長抒一口氣。
姚佑悶悶地坐了下去,語氣帶著煩悶,紅著臉問:「為何不可?」
「養螱之事,迎宸極意!」
姚佑驚了。
他痴痴望著葉初,氣緊,失驚道:「陛下之意?此乃蠹蟲,怎能飼之?」
第108章
蘇艾癱坐在地上。
近來雨多晴少,地上的涼氣透過他的裡衣,鑽進他的身體,他止不住地抖,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聲音,褲管下一攤黃白之物,惹得蘇齊嫌棄,微不可察皺了眉,心裡暗嘆這人怎麼變得這麼窩囊!
說實在的,若說自己是被蘇艾陷害並僱傭殺手追殺,在蘇齊被劃破臉前他都不信,後面他逃過這劫開始細想,主家官人並沒有現身,秉著信任的原則,蘇艾拿著銀子過來找自己時,說府上出了禍事,讓他快跑。
蘇家待僕人是極好的,他的娘子並不是蘇家的奴僕,住在后街,是他攢下這半身的錢,主家貼補了部分才買下的小院子,他平日裡到了晚上便會回到后街,逗逗孩兒,然後安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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