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眼原本清冷自持，矜貴得不像話，可如今卻情潮洶湧灩瀲無邊。
他沉默了許久，才低頭看向腰身。
「……」眼眸里的艷光忽然靜止了一般，泛濫的情慾也在這一刻徹底收了回去。
忍住身上的不適，謝靈毓起身走向案牘。
他私心以為，定是這幾日畫《極樂寶典》夢魘了。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極樂寶典》的上卷全是圖繪，其淫亂放蕩尺度遠遠超過大晉流傳的任何一本《閨房秘事》。
顧妙音曾留信給他，讓他好好畫。他是真有聽進去，讓墨舟準備了各種顏料丹青，力求一幀一畫都極盡完美。
原本也不必如此，可若不盡心，他又覺得顧妙音會以此挑事以為他怕了她。
是故他不僅一幀一畫都力求完美，連人物身上的每個動作細節都入木三分。
原以為自已定力十足，不會受其影響，沒想到這些歪畫竟成了纏住他的魔魅，勾得他差點沒了神。
謝靈毓是個很會自省的人，意識到畫作對他的影響，便立馬上前收畫。
所幸昨夜他已經將兩百多張小畫都畫完了，以後也不必因此困心了。
他神情淡淡，手指捻過畫軸。
忽然，少年琉璃珠瞳孔微縮，像見鬼了一般，驚嚇得連連後退。
畫軸被甩落地，案台的丹青也被他撞得嘩啦嘩啦摔落一地。
「主上。」
墨荀聽見動靜，立馬推門進屋。
謝靈毓死死盯著畫軸，輕聲道，「出去。」
彼時，畫軸就落在他腳下，屋裡只點了一支燭火，光影昏暗，影子斜長。
墨荀只看見畫軸掉落在地，並未看清裡面的內容。
「出去。」謝靈毓又強調了一次。
墨荀垂頭，轉身走了出去。
謝靈毓蹲下身，撿起畫軸，將燭火拉近案台。
燈火下，那些小畫更加香艷勾欲，謝靈毓慢慢攤開畫軸，目光鎖在了最後一幅小畫上。
兩道交織的身影，女子被壓在書榻上，衣襟敞開，雨體珩陳。
但最要他命的是，這幅小畫的女子竟被他無意識畫了臉，這張臉與夢裡那人如出一轍，雖然只有寥寥幾筆，但將她的模樣描繪的栩栩如生。
謝靈毓，「……」
這要是被顧妙音看見，他會被打死的。
念此，謝靈毓攤手，下意識想毀屍滅跡，可手掌剛覆上紙面，他又停了下來。
動的是慾念，撕了畫也無濟於事。
他目光沉聲，也不知是不是天道有意戲弄他，突然，燭火晃了晃，畫軸上的人物仿佛活了一般也跟著晃了晃……
「……」謝靈毓只覺頭皮酥麻，腦中不覺又浮現出方才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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