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生宗弟子說罷,又向他躬身行了一禮,隨後轉身離開。
鍾隱月站在門口,沉默了會兒。
他明白了。
顧不渡的意思,便是她都知道耿明機幹了什麼,也知道鍾隱月幹了什麼。
她知道天決門的事,但她不能做任何擾亂因果的事。所以她必然要和外界眾人一樣,揣著明白裝糊塗地用眾生所認為的方式對待他二人。
但為何要特意讓弟子告訴鍾隱月這一番話?好像生怕他誤會什麼似的。
再細想想,她的意思或許又是,她是站在鍾隱月這邊的?
鍾隱月心裡納悶,回身關上院門,走進院子裡。
門被關上,聲音一響,舍房裡的人便注意到了。
舍門被拉開,裡面的人走了出來。瞧見他,也是各個喜笑顏開,跑過來拉著他的胳膊,把他往宮舍裡面迎。
「師尊可算回來了!」蘇玉螢拉著他,「這舍房裡面分了兩個間,弟子們已幫您鋪好地方了,師尊快來看看!」
鍾隱月無奈地應著聲說好,隨他們進了舍房。
雖說比耿明機那邊小了一半,但這舍房也算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了,該有的東西一點兒都沒少。
裡面分成左右兩間,中間還有一小道過堂。
左邊那一間是鍾隱月的,右邊則是弟子們的舍房。
他先進右邊弟子這間去看了眼。屋內沒什麼東西,地上整整齊齊鋪了四個地鋪。
餘下的便是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
鍾隱月去按了按地上鋪好的床鋪,厚度算過得去。
看完弟子這邊,他才又去自己那邊瞧了眼。長老這邊倒是有許多東西,床榻桌櫃和書案一應俱全。
床榻的確已被鋪好了。鍾隱月摸摸蘇玉螢的腦袋,面不改色地誇了幾句後,就將他們都叫到過堂里。
他這間屋子裡還有一張小桌案。鍾隱月單手把桌案拎了過來,擺到過堂里。
幾個弟子圍著桌案乖乖坐下,鍾隱月又把自己屋子裡的一套茶具端盤拿了過來。
沉悵雪見此,起身幫他將東西拿過來,放到桌案上。
「我來就好。」
鍾隱月跟他道了聲謝,跪坐下來。他坐下,沉悵雪才跟著跪坐在桌案邊,朝他一笑,「師尊是長老,這種雜事,本就不該師尊來做。」
鍾隱月還是受不了他笑。他一笑,鍾隱月臉上就不自然地紅了下。
他一下子想起了些此時很不該想的畫面,嘴上也打了個瓢:「那、那也不能把你們當成打雜的。」
「師尊自然不會這樣想,弟子心裡都清楚。」
「師兄說的是呀,弟子們心裡都知道的。」溫寒也說,「就交給我們來吧,師尊。」
沉悵雪轉頭來,朝著溫寒笑笑。
他倆堅持,鍾隱月便也就不強說了。他點點頭,隨他倆弄去了。
兩人便將茶具擺好,沉悵雪泡起了茶。
他手指細長,膚白勝雪。手上一做起什麼事來,光是看著他的手,都足夠讓人愣出神去了。
鍾隱月看愣了會兒,立刻清清嗓子,移開目光,看向坐在另一旁的蘇玉螢和陸峻,道:「明日,這仙門大會就要開始了。」
「我對你們沒那麼高要求,用不著拼死拼活的。」
「記住我的囑咐就好,」鍾隱月說,「贏不重要,安安生生地回來才重要。」
「若是打不過,或是太疼了,那便利索地投降回來。我不會說你們什麼,好好地回來才是最重要的。」
「我玉鸞山還沒到需要你們拿命拼面子才行的那份上。記住了沒?」
幾個弟子忙不疊地點頭。
「還有,小心點干曜門的。」鍾隱月說,「若是不對,打都別打了,趕緊下來。」
沉悵雪愣了愣:「師尊怎麼這樣說?」
「聽人說,為了修為長進些,干曜長老似乎是用了些旁門左道的法子。」鍾隱月說,「你們別往外說,此事不便聲張。」
弟子們又點了點頭。
「來時,我們倒也注意到白師弟了,的確是瘦得嚇人。」蘇玉螢嘟囔著說,「師尊,那是用了什麼法子?」
原主是個長老,學識自然是淵博的,可鍾隱月卻一時間想不出那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