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琛沒接話,但並不認同王香華這番話。
他抬眸遠遠朝雜貨鋪望去,尹漫正提著水桶在門口清洗她那輛三輪車。
這人年紀輕輕,人卻很聰明。
每走一步都帶著明顯的目的。
棉花糖是針對小孩子的,象棋桌是針對退休老爺子的,比別的雜貨鋪便宜一兩分的價格是針對在家負責做飯的婦女們。
幾項措施精準對標用戶群體,幾乎網羅所有客戶。
誰能說她沒有經驗?
那個邱雲帆在這裡做了三年都不一定能想到這些法子來挽救生意,人家一個從服裝廠轉業過來的人,已經做得很不錯。
依他看,鬥不過的人是老張。
王香華看他不說話,以為他還沉浸在他哥忌日將近的沉重氛圍中沒抽出身,默默閉上嘴,沒再言語。
兩人沉默地走回了家。
章琛將手中的黃紙放在桌上,從壁櫃裡掏出一疊薄薄的白紙,開始裁剪。
燒紙錢也有一套流程,為了防止地下的人收不到,得拿白紙包裹著黃紙,在上面寫下諸如收錢人是誰、送錢人是誰等等信息。
正裁剪著白紙的時候,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提著兩瓶酒急匆匆闖了進來。
章琛停下動作,抬頭一看,來人是老陳。
老陳原先是跟在他哥手底下做建築施工的施工副隊長,他哥跳樓後,老陳是少有的幾位中沒有來追債的。
相反,老陳很自責,覺得是自己沒幫上什麼忙,才讓他哥走上了絕路。
從那之後老陳就辭去了副隊長的工作,自己找門路,當上了貨車司機。
後來章琛收帳時收回一輛大卡車,想以此賺點外快的時候也是老陳主動上來給他介紹業務,算得上是他副業的領路人。
章琛將白紙覆在黃紙上,又拿一條毛巾遮擋住,才迎過去,問:「陳叔,這麼晚過來,有什麼事?」
老陳將兩瓶酒往章琛手裡一塞,焦急地懇求道:「小琛啊,你陳叔我實在是找不到其他人了,這回你得幫幫我!」
章琛將他扶進屋,請他入坐,「怎麼回事,陳叔你慢慢說。」
老陳兩隻手來回不停地打轉,似乎有點難以啟齒,「是這樣的,我手上有一筆貨,要送到江城那邊去。前些天江城那邊路上發生了一起惡性截車的事,貨全沒了,據說人還躺在醫院,這事傳出來周圍的司機都不敢接我這單。」
「我找遍了人,一個願意接的都沒有,我價格都提到八千一趟,還是沒人同意,大家都怕了,不敢往江城那邊去。」
「可我這批貨耽誤不得啊,再過兩天就要超過期限,要是沒按時送到,一天按三萬的誤期費賠償,我褲衩子都要賠給人家!」
老陳越說越心驚,額頭不自覺冒出一層冷汗。
他也是倒霉,剛接下這單,江城那邊路上就出了事,害得他死活找不到人送貨。
不送要賠錢,送晚了也賠錢,他運氣怎就這麼衰!
迫不得己,他只能來找章琛。
章琛在這一行雖然做得不長,但只要賺錢的單子,他都敢接,而且路上從來沒出過事情,辦事特別穩。
老陳心裡其實也是有些歉意的,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過來麻煩章琛,畢竟江城那邊剛出過事,保不齊這次送貨也會出什麼意外。
但他現在實在沒辦法。
這趟貨要是不送,他這大半輩子積攢的積蓄得全部搭進去。
況且章琛是怎麼在章亮走後把半死不活的建築隊盤活的,他都有所耳聞,他覺得章琛這人的膽量和智慧比章亮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信任章琛。
章琛也沒辜負他的信任,一口答應:「什麼時候出發。」
「越快越好,這批貨耽誤不得。」老陳說完,滿臉焦急地又問:「對了,你還有沒有認識的司機?總共三車貨,除了我和你,還差一個司機。」
章琛皺眉,「總共三車貨?」
「是呀,一車貨一天的耽誤費是一萬,三車就是三萬,這也是我焦急的原因,這賠償費太大了,我賠不起。」
老陳大概也覺得沒什麼希望,他用盡關係找遍了周圍的司機,章琛是他能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哪裡還能找出另外一位救星?
算了算了,大不了他跑兩趟,另一車貨違期就違期吧,一車貨違期總比三車貨同時違期好,也不至於把他家底掏乾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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