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頌舟見他來去匆忙,看出點門道,用玩笑的語氣調侃道:「既然望哥對小公主沒意思,應該不介意我加她吧?」
他晃了晃手機,屏幕界面停留在朋友推過來的名片裡,暱稱很簡單:Xu.
洛望飛冷然的目光甚至未曾停留,「你加她,用得著來問我?」
冉頌舟這才放下心來,熟練地發送了好友申請,撇清自身似地說,「萬一你後面想通,想跟談家商業聯姻,我這樣做道德上占不到理不是。」
「總不能以後傳出去,說我撬兄弟的牆角吧?」
行至門邊的人腳步微頓,逆光而立,半張英俊鋒棱的面龐隱在暗色里。
「不好意思,我窮途末路的這一天,你等不到。」
言下之意就是,他永遠也不會妥協。
輕狂到沒邊的一句話,從洛望飛嘴裡說出來,無端叫人信服。
冉頌舟聽明白了,心態也跟著鬆弛。
忘了告訴他,談家那小公主姓向,話故意慢了半拍才溜到唇邊,彼時洛望飛已經離開。
算了,左右他也不在乎,說與不說,不重要。
她嚴重懷疑他也是回復消息全靠隨緣的那群人,這類工作狂並不是不夠禮貌,只是完全抽不出心神去對應爆炸般的信息,往往處於「已閱」的狀態,等著對方用電話聯繫的方式來分清輕重緩急。
很顯然,向晚星被劃分到了無關緊要那一欄。
洗手間裡傳來兩個女孩討論的聲音。
「早上Lucy跟小向總匯報方案,小向總表情好淡,她是不是一個方案也不滿意?」
「哎呀,Lucy就是想偷懶,沒怎麼動腦子,順著小向總以前做好的規劃照葫蘆畫瓢,這樣拿百萬年薪,哪個老闆都會不高興。」
「打工人偷點懶無可厚非啦!我看小向總是打算做新的規劃,說不定是向總給她下達了新任務,沒準她也在焦頭爛額中。」
眾人說說笑笑的離開,話題逐漸偏離到她今日的穿搭,商討著她背的這款包配貨不多,等發工資了可以放肆shopping一番。
向晚星怕現在出去讓她們尷尬,多呆了一會才離開。倚在天台喝了點咖啡,順手從冉頌舟那打聽到洛望飛最近的行程。
他近期可能會去上次那家射擊館,不過消息並不全然靠譜,需要一點偶遇的緣分。
至於緣深還是緣淺,冉頌舟笑笑,說了句事在人為。
放空一陣後,向晚星給向瓊蘭打了個電話,問出了內心所想。
似是沒想到她這麼快就領悟,向瓊蘭的聲線很溫柔,「阿晚,提前做好未來五年、十年的規劃,是我留給你的最後一道考驗。我要看的,不是當下的成績。」
母親這個身份,向瓊蘭做得或星不算合格,記得小時候,幾乎半個月才能同她見一面,只有窩在她懷裡撒嬌時,她才會放下工作,用溫暖的手掌輕撫她的發梢。
她將向晚星當作繼承人來培養,時不時留給她一地破敗殘局,在這樣嚴苛甚至有些冷漠的教育方式下,向晚星成長得很快,但也滋生出叛逆。
現在這份不可控的叛逆,也被向瓊蘭掌握在手裡。
向晚星不得不承認,在玩弄權術、拿捏人心這方面,向瓊蘭早已爐火純青。
柳暗花明過後,向晚星將剩下的咖啡飲盡,給莊縛青發了條消息:[北部那塊地的事,我來辦]
[他決定的事情很難有轉圜的餘地]
[犯不著花時間跟他耗]
向晚星掃了眼,沒有再回復,熟稔地熄屏,漆黑的屏幕里倒映出一張明銳清冷的臉。
同屏幕里的自己面面相覷數秒後,她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就學了洛望飛的壞毛病。
[Xu.:是不是比較麻煩?]
冉頌舟很快回覆:[相當棘手]
[舟:談小姐是想讓我當你的軍師,幫忙參謀?]
一點就透。同樣是女兒,極少有人像向瓊蘭一樣,賦予她實權,讓她站在談判桌上。
洛望飛驀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將那支遺落的箭羽從她手中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