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亮聽了覺得奇怪,「怎麼個野法?」
洛望飛把語文書立起來,擋住了余亮的視線,「你問她去,我不清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余亮聳了聳肩不再說話。
誰敢管向晚星那個姑奶奶啊,撒嬌哭鬧樣樣都行,誰碰上都得挨家長一頓收拾。
只是課間的時候,向晚星和葉雪路過三班教室,余亮一側頭就能看見向晚星頭上的蝴蝶結髮圈,忍不住「哇哦」一聲,習慣性撞了撞洛望飛的胳膊,「她是挺不一樣了,怎麼感覺一下子兄弟變美女了,她是不是談戀愛了,你知道誰嗎?」
洛望飛把余亮的手甩開,「說了不知道,別煩我,向晚星的事情你問我幹嘛。」
余亮終於發現了洛望飛似乎也不對勁,「你怎麼了?」
洛望飛忍著生理性的噁心寫著數學試卷,冷淡的聲音裡帶著些勢在必得的狠勁,「我看李彥不爽,不就是個第一,得瑟什麼,我要把他踹下去。」
余亮抖了抖,不就是個籃球場的事情嗎,至於這麼記仇嗎。
但是他不敢說。
洛望飛平時總是笑著的,難得冷了臉,動了真格,讓人有些害怕。
余亮覺得,有什麼大事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悄然發生,而他不僅一無所知,更無力阻擋。
連著兩天,洛望飛路過一班門口,向晚星在位置上看到了,猶豫要不要開口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而她精心打扮路過三班門口,葉雪誇她,余亮誇她,很多人都看她,唯獨洛望飛從未轉頭。
甚至有幾次,向晚星看到洛望飛和宋惜說話,帶著禮貌的淺笑。
她覺得自己在做無用功,又不甘心。
周六放學的時候,向晚星又去銀行取了一筆錢。
她決定要買一件華麗的禮裙作為初戀的紀念,向洛望飛要一個確切點的答案。
禮裙華而不實,穿一次就要掛在衣櫥里,永遠不能穿到學校里去。
但是正好,暗戀本就是無法訴諸於人前。
第12章
初戀的謝幕
七夕這天,向晚星天沒亮就醒了,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腦袋放空,聽著窗外不時有車鳴,有人聲,有貓狗的叫聲。
手機叮咚叮咚響個不停,她沒有看信息。
小說漫畫堆在一邊,她也沒有翻開。
她只是安靜地躺著,等待天光大亮,朝陽升起。
她不敢讓自己的腦袋運轉,她害怕自己退縮,害怕自己後悔。
勇氣的天敵是理智和思考。
好不容易熬到八點,城市甦醒,向晚星慢吞吞從床上起來,穿了那套粉白色運動服,草草扎了個馬尾,揣著巨款就出了家門。
路上遇見早餐店面的老闆打招呼,向晚星也只是笑了笑,像是丟了魂一樣茫然地向前走著,似乎完全沒有聽進去他們的話。
向晚星的家離市中心有相當一段距離,大概要走上40多分鐘,原本16路公交可以直達,但是她路過幾次公交站都沒有停下,只是頂著朝陽在路上走著,像是一個朝聖者感受著召喚,以一種自苦的方式表達著她的虔誠。
她不敢讓自己喘息,害怕絲毫的懈怠會讓內心的畏懼探出頭來。
八點半的時候,向晚星就到了市中心的千和里。
它的構造像是一張陰陽面具,左右兩邊以春明路為分界線,涇渭分明,截然不同。
左邊是熱鬧擁擠的街邊小店,花式的特價牌子掛在各種鮮亮顏色的店鋪前,像是廉價奶油蛋糕上五彩繽紛的點綴,沒有任何高級感,但對於青少年來說是致命吸引。
千和里的右邊則完全不同,它非常地優雅而寂靜,各種大牌的獨立門店像是高門貴女一般,素雅大方,從容地立在寸土寸金的土地上,以噴泉或者花木作為彼此的分界,絕不肯讓半點塑料製品出現在視野里。
它們不需要任何的宣傳,只要在小樓前標上一個簡單大方而又無人不知的logo,就足以傲視群英,逼退一干預算不足的學生黨和普通人。
左邊是普通人的現實生活,右邊是言情小說的常客。
依然是絢麗的場景,但是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肚子餓得咕咕叫,向晚星關上了教室的門,在街上遊蕩著。
少年宮就在警察總局旁邊,治安很好,向晚星小時候經常來,很熟悉這邊的路。
東南門的鐵板燒攤位已經變成了小賣鋪,記憶里一條街的店都換了個七七八八,變成了她陌生的樣子。
小時候父母值班照顧不過來,就把她放在託管班自習班,她就買一份鐵板燒,然後跟大她好幾歲的人一起上自習。
大孩子們喜歡逗她,開一些玩笑,有幾個很喜歡鐵板燒,要她分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