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說這話也就算了。」湯逢山見陸溢陽隨身帶著盛藥膳的保溫杯,就不給他倒茶,在辦公桌後坐下說:「我們一起苦出來的,你都這樣嘲我,是不是兄弟了?」
見陸溢陽笑,湯逢山也不問他病情,這些平時微信里都說過,當著人面別掃興:「說說唄,今天來幹啥?」
陸溢陽默了會兒:「一時興起,想來你這兒坐一坐。」
湯逢山猶豫著問:「和霍大總裁住一塊兒,他對你…不好啊?」
陸溢陽:「挺好的。」
「看你表情,咋不高興呢?」湯逢山說:「我也算莫名其妙當了你倆好幾年第三者,跟我有什麼不能說的?有不開心的,哥開導開導你。」
陸溢陽靜了好久才開口:「他誤會我那麼多年,老覺得我對不起他,我很生氣。他說我在外面養一池塘魚都沒關係……」
話沒說完,湯逢山大笑:「他說你養一池塘魚沒關係?啥意思?」
「他說我魚再多,最後還是只會愛他一個。」
湯逢山笑得眼淚快出來:「他不演霸道總裁甜寵劇真浪費啊。」
陸溢陽也跟著笑了兩聲,沉寂下來:「他也沒說錯,無論他做了什麼,最終我心裡還是只有他一個。」
湯逢山摸煙:「說真的,你倆這事我都不知怎麼評價 ,就……」
沒點菸,只要陸溢陽在他就不會點,就順手摸出來夾著,想了想道:「匪夷所思又讓人動容,異性戀都沒你們這麼戲劇性。我一路看著你要死要活地過來,到現在這地步,我這外人都覺得你倆別互相折磨了,好好在一起得了。」
陸溢陽:「可我…不知道怎麼和他好好在一起。」
「有什麼不知道的?」湯逢山不明白:「住一起,不就在一起了?」
「我只是搬去養個病。」陸溢陽說:「沒說和他『在一起』。」
「搞半天,沒和好啊?」湯逢山皺眉:「你糾結什麼呢?」
陸溢陽垂頭:「我覺得我和他…不合適。」
湯逢山靠椅背瞅他半天,覺得面前人死氣沉沉,被困住了。
他也覺得他們不合適,可天下不合適還在一起的情侶多了去。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湯逢山說 :「你想幹嗎?分手?忘了他?重新找個人過?」
陸溢陽:「怎麼可能?我還有多少時間啊?」
湯逢山黑臉,用煙點點他:「別說這種話,我不愛聽。霍大公子有錢有勢,你是胃癌又不是胰腺癌,保你條命還是可以的吧。」
陸溢陽覺得自己也不算說錯,只不過顧著對面感受換個說法:「我是說,即便我現在健健康康,我也不可能去找別人。」
「那不得了。」湯逢山嗤一聲:「你不可能找別人,你家總裁大人又恨不得指天誓日把你娶回家,你到底在糾結什麼?」
陸溢陽轉頭嘆口氣,低聲說:「他太耀眼了。」
這麼說,湯逢山就懂了。
「小陸神,我發覺你這人很有些自虐侵向。人不在身邊你要死要活,人家現在守著你,你又覺得自己配不上了。」
不等反駁,湯逢山說:「有什麼好自卑的?他是有錢,你難道沒有?你真想賺錢,也是日進斗金的好吧?要說能力,他是有徹達這樣的大公司,你還是國內白帽第一人呢,後面多少擁躉望你項背?要拼技術,這塊你說第二,國內沒人敢說第一。」
「你不能拿自己弱項去和人家強項比。你讓他來編程,他編得過你?讓他搞算法,算得過你?要論救過多少人,他還得膜拜你呢。」
湯逢山說話就是讓人聽著爽,陸溢陽揚起嘴角,沒維持幾秒又落下:「我現在這樣,這個長處也沒了。」
「放屁吧你!」湯逢山看不得他消沉:「先把胃養好,再把你心理疾病治好。將來出山,還是一條好漢。」
陸溢陽終於笑起來。
一個人困在起居室心煩意亂,被湯逢山幾句話說得煙消雲散,這便轉了話題:「對了,做夢三的錢說好一人一半,怎麼轉你?」
湯逢山搖頭:「我做什麼了拿你五千萬?就沖半年給你送飯送酒結果把你送進急診間,我還拿你五千萬?」
陸溢陽瞅眼窗外,外面空間大,很多員工還在忙碌:「當我入股眾石吧。」
「行!」
陸溢陽開這個口,湯逢山倒也爽快了:「眾石現在市值三百億,分你原始股。」
陸溢陽無所謂,他要的就是把錢送出去,有沒有股對他來說不重要。
「我不懂這些,你看著辦,什麼時候方便轉錢說一聲。」
湯逢山看著他:「你想通了還是怎麼的?那年我問了你好幾遍,給你股份你都不要,現在怎麼肯入了?」
「以前無功不受祿,我狀態也不好,不想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