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無夢。
再次醒來,將至掌燈時分。
沈殊悄聲推門入屋,不知第幾回湊到貴妃榻前打量沈鳶,好容易等到沈鳶睡醒。
沈殊長鬆口氣,手背從沈鳶額頭上離開。
她喃喃自語:「阿彌陀佛,你總算是醒了。再不醒,我就該去請太醫來瞧瞧了。」
沈鳶茫然睜開眼,四下無多餘的身影,只有沈殊坐在榻前絮絮叨叨。
炕上的漆木案幾供著一方青花白地瓷梅瓶,瓶中立著幾株紅梅。
點點紅梅點綴,燦若晚霞。
淺粉色的花瓣如盛裝美人,飄然於雲端。
沈殊自顧自睡了半日,回首望見沈鳶怔怔玩花招一處,好奇跟著抬眸。
她巧笑倩兮:「你這是怎麼了,和你說話也心不在焉的,總不會還沒睡醒……這紅梅,是陛下送來的?」
白日也就自己和謝清鶴進過這屋子,除了謝清鶴送來的,沈殊在想不到旁人身上去。
「這是白玉梅罷?聽說只有南邊有,也只是難為它了,一路從南到北,竟還能開得如此好,真真是稀奇。」
沈殊取過紅梅供沈鳶細細賞玩,沈鳶抬眸好奇:「陛下還在醫館?」
沈殊笑著道:「果真是睡糊塗了,陛下早回宮了。你可知你這一覺足足睡了兩個時辰,想來這些時日你真的累慘了,不然也不會睡得這樣沉。」
暮色四合,已經是掌燈時分,醫館上下陸陸續續都點起燭火。
沈鳶慌不擇路,忙忙命松苓伺候自己起身更衣,她小聲抱怨:「姐姐怎麼不早點叫我,醫館的事可耽擱不得,先前本還想著今日看完帳本,再……」
沈殊笑盈盈遞上帳本,笑著揶揄:「娘娘請看。」
沈鳶詫異翻開,除了自己的筆跡,帳本中另夾有幾張宣紙。
力透紙背,如蛟龍入海。
是謝清鶴所寫。
沈殊輕聲道:「這些陛下都看過了,他也覺得沒有紕漏。」
沈殊接過松苓手中的美人錘,替沈鳶捶著美人肩。
「你啊,就是太緊張了。你也不是第一回 開醫館,怎的先前沒瞧過你這般緊張,事事親力親為仍覺得不夠?」
沈鳶揉著眉心:「汴京城中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我,若是出了岔子,一來耽誤百姓看病,二來也丟臉。我總要處處思慮周全,面面俱到。」
圓圓不知何時也跟著鑽了進來,邁著小短腿趴在沈鳶膝上,鸚鵡學舌。
「面面,俱到。」
沈鳶笑著捏了捏圓圓的臉:「幾日不見,怎麼感覺瘦了?」
沈殊「哎呦」一聲,匆忙捂住沈鳶的嘴:「這話你可別再當著她的面說,不然明日上街又該嚷嚷著買糖餅吃了。」
圓圓撫掌笑道:「糖餅、糖餅。」
沈殊推推沈鳶的肩膀:「圓圓整日子在你面前亂晃你都瞧不見,那渺渺呢?你有多久沒見過她了?」
耳邊恍惚想起謝清鶴那一聲似是而非的埋怨,沈鳶張口就道:「五日。」
沈殊笑著調侃:「虧你還記得這樣清楚,我還當你忘了呢。」
沈鳶笑笑:「怎麼可能會忘,前兩日我還讓人給她送了狐裘。」
那本是沈鳶先前答應謝時渺的,可惜後來有了醫館這事,一直耽擱到現下。
謝時渺知道她近來忙得腳不沾地,也主動留在宮裡念書。
……
南書房。
謝時渺坐在紫檀書案後,一顆心不在案上的功課,她上上下下打量著自己身上的墨綠織金緞狐裘,餘光瞥見案几上的鎏金蟠花燭台,謝時渺眉心一皺。
「百歲,把這燭台撤下,還有這熏籠,讓他們都搬遠些,若是燙傷我的狐球怎麼辦。」
百歲依言照做。
謝時渺扶著百歲起身,在他面前轉了一周,美滋滋開口。
「你覺得我這狐裘如何?」
百歲繃著一張臉,思忖良久,緩慢吐出兩個字:「好看。」
謝時渺癟癟嘴,不樂意道:「你怎麼一點好話也不會說,笨死了。」
百歲一本正經:「殿下若想要我學恭維話,我也可以立刻去學。」
謝時渺無語凝噎,她揮袖:「罷了,和你說不通,哪有人是這樣恭維人的。」
她抬腳往外走,「我聽說父皇今日出宮了。如何,他可回來了,是不是母后也跟著一道回來了?」
謝時渺迫不及待往外跑去,遙遙瞧見烏木長廊下的一道明黃身影,謝時渺再也等不及,笑著往謝清鶴飛奔而去。
卻在離謝清鶴三步遠時急急剎住腳步。
謝時渺往後張望:「……母后呢?」
一面說,一面還不忘提起攏緊身上的狐裘,深怕染上塵埃。
謝清鶴垂下眼眸,漫不經心轉動手中的扳指:「你身上的狐裘,朕好像第一回 看見。」
謝時渺笑著捧住自己的雙臉,眉開眼笑:「好看嗎?」
謝清鶴淡聲:「好看。」
謝時渺心滿意足,滿臉堆著笑意,心花怒放。
百歲亦步亦趨跟在謝時渺身後,不懂同樣是得到「好看」兩字,謝時渺怎對自己吹毛求疵,對謝清鶴卻笑得那樣開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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