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鶴抬手攔住:「已經處理好了。」
沈鳶茫然抬眸:「怎麼處理的?」
謝清鶴漫不經心:「元家本來還有一個庶子,天資聰慧,三歲能詩,可惜五歲時溺死在湖中。」
這事,自然也是元夫人的手筆。
沈鳶遍體生寒。
謝清鶴緩聲:「過了明日,元家應當會有人報喪。」
今日宮門還未落鑰,崔武已經往元家送去鳩酒。元夫人若想保住兒子,定知道如何抉擇。
沈鳶垂下眼眸,久久不得言語。
謝清鶴眸色動了一動:「你若是不想她死……」
沈鳶搖搖頭:「她死有餘辜,我只是為我姐姐不值。」
她在世上只有沈殊和謝時渺兩個親人,若是沈殊真的出事,元夫人死一百遍都不足以抵消沈鳶心中的怨恨。
殿中落針可聞。
驟雨忽至,園中殘花滿地。
手中的絲帕幾乎要被沈鳶扯斷,她憤憤抬眸,猝不及防對上謝清鶴一雙暗黑眼眸。
那雙黑眸烏沉,似有千言萬語。
沈鳶狐疑:「可是陛下要歇息了?那我先走了。」
一隻手忽然從伸手伸出,拽住沈鳶的手腕。
沈鳶腳下趔趄半步,跌坐在貴妃榻上。
她一驚,惶恐回首。
謝清鶴捏著她手腕的手指收緊,那雙黑色眸子牢牢盯著沈鳶。
他啞聲。
「……那我呢?」
沈鳶心中的家人只有沈殊和謝時渺,並沒有謝清鶴。
第73章 陛下在這裡,我如何睡得著……
青石甬路,蒼苔濃淡。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連綿不絕。
沈鳶僵立在原地,身影在燭光中化成長長的一道。
脫口而出的話不曾經過任何的美化和偽裝,是她心中真正所想。
纖長睫毛在燭影中顫了又顫,沈鳶聲音很輕。
「陛下是天潢貴胄,我怎好……」
攥著沈鳶的手指再次收緊,謝清鶴似是要將自己嵌入沈鳶的骨肉。
他咬牙,一字一頓。
「沈鳶,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沈鳶面色如常,蛾眉淡掃。
她並未轉首,目光仍是盯著案上那一點躍動的燭光。
不知怎的,沈鳶心中悄然萌芽出一點不安。
橫亘在她和謝清鶴之間的城牆搖搖欲墜,好似隨時都有可能坍塌。
沈鳶慌不擇路起身,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感覺。
「陛下身子抱恙,還是早些歇息,我……我去看看渺渺。」
她幾乎是倉促奪門而出,纖細身影行到屏風前,倏爾頓住。
沈鳶低眸:「養安堂的事,多謝。」
飛快丟下一句,沈鳶頭也不回離開。
疾步提裙,行至門前還差點崴到腳,沈鳶行色匆匆,好像身後有洪水猛獸。
有人眼疾手快扶住沈鳶。
沈鳶下意識道:「松苓,我……」
餘光瞥見那一點玄色的衣角,沈鳶身影僵硬,如同提線木偶,由著謝清鶴擺弄。
那一身玄色氅衣披在沈鳶身上,氅衣上還留著謝清鶴殿中時常熏的松檀香。
氅衣長長,拖至地上。
沈鳶身影僵直,連氣息也放緩了。
謝清鶴就站在她身前,黑影無聲落在沈鳶身上。
沈鳶不敢抬眼,從她的方向,正好可以看見謝清鶴稜角分明的下頜。
殿中燭火像是柔和了謝清鶴下頜的冰冷,不再如之前那樣高高在上。
沈鳶心口的不安褪去兩分。
手心忽然多出一塊玉佩,上好的和田玉,溫潤光滑,玉佩上飾有龍紋線條,龍身矯健靈活,似能上天入地。龍目炯炯有神,巧奪天工。
沈鳶詫異:「這是……」
謝清鶴垂眼:「不是說擔心你姐姐嗎?」
有了這玉佩,沈鳶可以隨時出入宮門。
甚至,還可以離開汴京。
玉佩好像還帶有謝清鶴身上的餘溫,沈鳶掌心滾燙,她支吾著道。
「那我明日回宮還你,多謝陛下……」
「體恤」兩個字還未出聲,謝清鶴忽的低下眼眸,目光一瞬不瞬凝望著沈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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