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還在御書房議事,姑娘可是有要緊事找陛下?」
還在御書房,那蘇亦瑾也在?
沈鳶心口惴惴,一顆心七上八下。
滿腹愁思落在攥緊的絲帕上,沈鳶無心用膳,又怕宮人偷偷向謝清鶴告狀,只能胡亂用了兩口。
更深露重,空中搖曳著花香樹影。
將近戊時三刻,謝清鶴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棠梨宮前。
宮人提著羊角宮燈,笑著迎上前:「陛下,姑娘今夜等了您一夜,還未歇息呢。」
沈鳶怕極了謝清鶴,往日都恨不得早早上榻,避開和謝清鶴見面。
這樣的話本該取得謝清鶴的歡心,可不知怎的,謝清鶴那張臉似乎更難看了。
飄渺夜色勾勒出謝清鶴頎長的身影,他唇角勾起一點冷笑,青玉扳指握在掌心,轉了又轉。
「……是麼?」
陰測測的一聲,不寒而慄。
冬風凜冽,吹落滿地的落英。
宮人屈著雙膝,無端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再不敢多言。
寢殿光影照明,窗前一株旁的樹影也無。
從窗下飄入屋的水聲淅淅瀝瀝,謝清鶴瞥一眼廊下懸著的雨鏈,駐足不動。
屏風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是往日謝清鶴從未聽過的。
若是知道他過來,沈鳶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哪裡會主動等他,又主動過來找自己。
屏風後響起兩聲腳步聲,而後又消失不見。
沈鳶立在屏風前,嬌小的身影籠罩在竹葉青鑲金絲飛鳳紋大毛斗篷之下,掌心沁出細密的薄汗。
謝清鶴遲遲沒有轉過屏風,沈鳶無奈之下,只能強忍著心中的不安畏懼,悄無聲息往前邁出一步、兩步、五步。
轉過緙絲屏風,謝清鶴果真立在五彩線絡盤花簾前,漆黑眼眸晦暗。
長袍上似是還沾著夜裡的露水,燭光靜悄悄淌落在他腳邊。
謝清鶴默不作聲抬眼。
四目相對,沈鳶眼中的惶恐無處遁形,一雙淺色眼眸閃躲。
謝清鶴從容不迫:「等朕有事?」
沈鳶怯生生,視線移落在自己布滿道道傷痕的手背上:「上、上藥。」
她還記得謝清鶴只給自己上了一半的藥。
風聲搖曳,水聲疊著檐下的鐵馬聲。
謝清鶴握著沈鳶手手腕,不緊不慢給沈鳶塗藥。
往日他抓著沈鳶的手腕,沈鳶都會害怕,會發抖,會躲開,可今夜卻安安靜靜。
她不再一遍遍重複著「我錯了」,也不再去抓自己的手背。
沈鳶的「正常」並非因為謝清鶴的退讓,並非因為他在廊下設的雨鏈,而是因為蘇亦瑾。
甚至,蘇亦瑾都不曾出現在沈鳶面前。
謝清鶴眼中綴上冷意,不由分說攬著沈鳶坐在膝上。
溫熱氣息灑落在沈鳶脖頸,驚起無數的顫慄。
沈鳶朝里瑟縮。
驀地,一聲笑落在沈鳶耳邊。
「蘇亦瑾還真是靈丹妙藥。」
沈鳶一雙眼眸瞪圓,她猛地揚起頭,顫慄的指尖藏在廣袖中。
謝清鶴漫不經心垂下眼眸。
「知道朕今日找他入宮都說了什麼嗎?」
捏著沈鳶手腕的力道極輕,謝清鶴指腹上還
帶了一點薄繭,輕輕在沈鳶腕骨上摩挲而過。
沈鳶膽戰心驚,背後莫名湧出無盡的倉皇失措:「我、我……」
餘光瞥見謝清鶴腕上的紅痣,沈鳶眸色一頓。
僅僅一眼,沈鳶徹底惹怒了謝清鶴。
榻上的漆木案幾被推翻在地,沈鳶整個人被推向榻中,她從未見過謝清鶴那樣的眼神。
冰冷陰鬱,如叢林中危險不容侵略的野虎猛獸。那雙漆黑瞳仁中結滿冰霜冷雪,似是要將沈鳶生吞活剝。
「你在看什麼?」
謝清鶴嗓音陰沉,如在地獄中走出的閻王惡鬼,手中沾染了無數性命。
他的動作幾乎和溫和扯不上半點干係,粗魯而強勢。
沈鳶後腦勺重重撞在牆上,她眼前黑了又黑,尖叫著想要從榻上跑開。
「你走開,走開!別過來!」
一聲驚呼從沈鳶嗓子溢出。
謝清鶴握住她的腳腕往榻上扯去,半隻腳壓在她膝蓋上。
沈鳶趴在榻上,看不見身後,只能拼命朝里躲。
一隻手握住她後頸,謝清鶴捏著沈鳶脖頸,和自己對視。
「讓朕走開,那你想要誰來?」
很奇怪,謝清鶴的聲音明明是帶著笑意的,沈鳶卻莫名顫慄,身子抖得不成樣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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