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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武省去中間的長篇大論,言簡意賅。

「沈二姑娘此番嫁到蘇府,名為婚娶,實為沖喜。蘇尚書起初並不同意,後來見麼兒遲遲未醒,只能出此下策。」

崔武還有一句話不曾明說。

沈鳶嫁到蘇府後,倘或蘇亦瑾病情有所好轉,那自然是皆大歡喜的好事。

可若是他長睡不醒,一命嗚呼,只怕沈鳶日後的日子不但不好過,還會背上克夫的命運。

汴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不願家中女兒遭這樣大的罪,也就只有沈父,為一己私利連女兒的生死都可以不管不顧。

沈鳶到底是謝清鶴的救命恩人,崔武揚起雙眼。

「殿下,沈二姑娘的庚帖是沈父做過手腳的,可要我……」

只要將此事透露給蘇家,這門板上釘釘的親事定不會再有下文。

窗外雪色朦朧,落得白茫茫一片大地。

謝清鶴眉眼淡淡,漆黑瞳仁無半點波瀾,目光落在崔武身上,如寒刃銳利冰冷。

映在地上的影子不由自主伏得更低。

那是來自上位者不動聲色的震懾和壓迫。

崔武掌心冷汗沁出:「殿下,我……」

「崔武。」

輕飄飄的兩個字落下,如同鐮刀架在脖頸。

崔武不敢怠慢:「在。」

銅箸子在爐壁上發出清脆聲響,咚咚兩聲,似金銅磬響。

謝清鶴輕哂,唇角掠起一點笑。

「你何時這般喜歡多管閒事了?」

崔武腦袋垂得更低,疊聲道「不敢」。

銅箸子在案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謝清鶴拂袖起身:「日後她的事,不必再告訴我。」

崔武垂首:「是。」

……

書坊前的身影不再,七寶香車穩穩噹噹穿過雪幕,最後在沈府大門前停下。

門前五扇黑漆柵欄,兩頭石獅子佇立在青石台磯之下,一眾奴僕婆子手持通胎花籃式玻璃燈,簇擁著沈鳶往前走。

穿過月洞門,兩側是抄手遊廊,中間穿堂連著抱廈。

沈鳶故意放慢腳步,扶著松苓的手緩緩穿過遊廊。

園中紅梅點點,燦若雲霞。

沈鳶剎住腳步,目光往上抬:「這園子的梅花,倒是開得極好。」

松苓滿臉攢笑:「二姑娘若是喜歡,我再去折一兩枝,先前管事送來的白玉聯珠瓶,用來插紅梅再好不過。」

沈鳶抬手阻攔:「罷了,我自在園中走走便好。你們都下去,不必再跟著。」

松苓為難:「這……還是我陪著二姑娘罷,二姑娘雙膝的傷雖無大礙,可到底傷筋動骨一百日,還是該好好將養才是。」

跟著的婆子亦道:「正是這個理,老爺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等好生照看二姑娘,還望二姑娘莫要讓我們為難。」

沈鳶蛾眉蹙起:「有松苓陪著我就好,且我只在府中逛逛。」

婆子欲言又止,終還是不肯強求。

青石甬路,怪石嶙峋。

枝上紅梅如畫,沈鳶穿花拂石,不知不覺走了許久。

轉過影壁,忽聽松苓忙忙從後面追上。

她踮腳往遠處張望,急不可待挽留沈鳶的腳步。

「二姑娘,不可再往前走了。」

鬆勁風寒,朔風徹骨。

長廊逶迤往前,朱漆斑駁,兩側懸著的湘妃竹簾破敗不堪,滿目荒涼孤寂。園中枯樹成林,衰草連天。

沈鳶只覺眼前此景實在熟悉,卻怎麼也想不出自己何時來過。

「這是……哪裡?」

自她踏入沈府伊始,處處錦繡滿眸,金玉為窗,何時見過這樣淒涼的一幕。

「這、這……」

松苓猛地跪在地上,雙手伏在額前,戰戰兢兢:「二姑娘,我們回去罷,若是、若是讓老爺知道姑娘來到此處……」

她聲音在寒風中打著寒顫,身子抖如篩。

電光石火間,沈鳶忽的恍然,這裡是……她生母的住處。

也怪不得松苓這般如臨大敵。

沈鳶往後眺望,不動聲色扶起松苓:「這裡無人灑掃嗎?」

松苓咬唇,強咽下哭腔,搖搖頭:「自、自姨娘走後,老爺就不許旁人踏足半步。這院子本是臨街,後來那角門似是讓老爺封了,也不知這麼些年過去,那門上的鎖可還牢固。」

怕被人瞧見,松苓扶著沈鳶,飛快逃離此處,還特地挑近路回廂房。

「這路不好走,往日少有人過來。」

松苓引著沈鳶穿過花牆。

遙遙瞧見管事步履匆匆,面綴焦急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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