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沈鳶紅唇張合。
四塊櫻桃酥共是二兩銀子,她猶豫不決,「我只買兩塊櫻桃酥,可以嗎?」
掌柜嗤笑一聲,拂袖往回走:「姑娘請往別處去罷。」
沈鳶不甘心,上前追了兩三步。
青煙氤氳在她身旁,如影隨形。
沈鳶急不可待,可惜她再三請求,掌柜仍是不肯點頭。
明月樓人來人往,處處香菸點綴。
掌柜撫著長須,忽的長嘆一聲:「姑娘何不改日再來?又或是……姑娘身上可有值得當的物什?玉佩簪子,都是可以的。待來日攢夠銀錢贖回去,也是一樣的。」
沈鳶低聲嘟噥:「……玉佩?」
她垂眸,纖細手指捻過懷裡攥得滾燙的玉佩,面露遲疑。
那玉佩是母親留給她唯一的東西,母親犯事後,沈鳶不曾再見過她,那年她只有五歲。
跟在沈鳶身邊的李媽媽千叮嚀萬囑咐,萬萬不可再提起姨娘兩字,省得遭父親厭棄。
後來沈鳶被打發去鄉下,身邊一個丫鬟也沒有,只有李媽媽跟著。
去歲李媽媽病逝,便只剩沈鳶一人,還有這一枚她戴了將近十餘年的玉佩。
玉佩上的紋路沈鳶不知摸過多回,閉著眼睛也能描繪出來。
鬢間一縷青絲拂落眼睫,沈鳶一雙鳳眸眨動,踟躕不前。
她又一次想起那年中秋夜,想起那人不管不顧護在自己身前,若不是那人拼死相救,只怕沈鳶早就命喪歹人手中。
被救後沈鳶大病一場,旁的記得不甚清楚,只記得那人手背腕骨上有一顆紅痣。
弓月形的。
滴水之恩,本就該當湧泉相報。
在山腳看見傷痕累累的謝清鶴,沈鳶第一眼瞧見他手上的紅痣。
她認出自己的救命恩人。
明月樓人頭攢動,掌柜不耐煩和沈鳶
多言,揚手趕人。
「姑娘若是銀錢不夠,還是快些走罷。」
「等、等等!」
思忖再三,沈鳶終還是顫巍巍將懷中的玉佩遞到掌柜眼前。
「這玉佩先給你,來日我攢夠銀錢,定來贖回去。還望掌柜說話算數,莫將它賣與旁人。」
紅繩上繫著的玉佩只有核桃大小,質地也不是上乘。
掌柜在手心顛了一顛,嗤笑道:「這玩意最多也就值半貫錢。」
眼見那玉佩差點從掌柜手中滑落,沈鳶忙忙上前扶住。
她又掏出腰間繫著的荷包,碎銀倒在自己手心,還有幾個銅錢。
咬咬牙,沈鳶連著掌心的銀錢都送出去,「再加上這些,可夠了?」
掌柜目光挑剔看著那大大小小的碎銀,少頃,慢吞吞吐出一口濁氣:「罷了,今日就當我行好事了。」
櫻桃酥再次回到沈鳶手中,她不敢大意,輕手輕腳抱在懷裡。
臨了還同掌柜再三叮囑,莫要將她玉佩賣了,她可是要贖回的。
雪珠迷人眼,風霜撲面。
沈鳶迎著風雪,踉蹌往回趕。
青綾襖子並不擋風,也御不了寒。
且往日沈鳶都待在農舍,甚少出門。今日淌山越野,一雙鞋差點走爛。
待回到農舍,她整個人如墜入冰窖一樣,雙手雙足冰冷僵硬,一張臉凍得通紅。
回來時還不小心在雪地上摔了一跤,鞋子提起來,都在往下滴著水。
可懷裡的櫻桃酥,卻還是好的。
「我回來了。」
回到小院,沈鳶立刻揚起唇角,一雙眼睛都亮澄澄的,如綴明珠。
木門嘎吱一聲響,屋內燃著些許薄炭,火光星星點點,偶有火珠子濺落在地。
竹簾後空無一人,謝清鶴並不在屋中。
沈鳶狐疑探頭,往後院尋人。
茫茫雪地中,謝清鶴站在廊廡下,長身玉立。
雪珠子洋洋灑灑落在謝清鶴眼前,萬籟俱寂,滿庭無聲。
聞得身後的腳步聲,謝清鶴冷眸微掀,不偏不倚撞入沈鳶一雙怔怔的眼眸。
她目光似有若無從謝清鶴手背上掠過,像是在確認謝清鶴手上的傷是否痊癒。=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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