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鳳英氣得臉色發白,上前就想撓那幾個嚼舌頭的。
「你們是舌頭癢了還是頭皮鬆了?敢嚼我珍珠的舌根!老娘薅死你們!」
要是往常,這些婦人都忌憚著她三分,畢竟女婿那麼出息,將來當上大官,王鳳英想收拾她們還不容易?
現在,這些婦人卻沒甚好擔心的了。
狀元都要跟老秦家劃清界限了,王鳳英再厲害,也就是個紙糊的老虎。
憑什麼受她的氣!
尤其是丁氏,跟老秦家做鄰居這麼多年,一直叫王鳳英壓著一頭,早就受夠這口鳥氣。
現在不正是報仇的機會嗎?
當即跳出來道,「王鳳英啊王鳳英,你一天天的橫給誰看?舌頭長在人家身上,說什麼話還要經過你同意?你當你是誰?莫不是狀元在你家住了幾天,你就成了女皇帝?」
那幾個嚼得凶的,本來還有些怵著王鳳英。
有了丁氏攛掇,便長了氣焰,「就是,你是女皇帝不成?仗著幾畝藥田,咱們小崗村,還輪不到你講話!」
王鳳英喉嚨都氣得卡住了,奈何怕裡頭秦珍珠聽見,不敢扯嗓子大罵,只管跺腳。
就在這時,裡頭一大盆污水潑出來。
一馬當先的丁氏,首當其衝被從頭潑到腳,頭上還沾著爛菜葉,氣得跳起來。
「誰在潑水!」
眾人一看,卻是氣勢洶洶的秦老太。
「秦老婆子,你幹嘛潑我?」
秦老太冷著臉,「舌頭長在人家身上,說什麼話,自然不要經過我們同意。你站的地兒是我家門口,我想潑水,也不必經過你同意吧?」
丁氏一時不知怎麼反駁,半晌,才狡辯道,「這一家子,就沒一個講理的。」
秦老太笑道,「既覺得我們不講理,就不跟我們說就是,非要湊上來自討沒趣作甚?」
說罷,再也不理會她,轉頭問那傳信的。
「小爺,你剛剛說狀元爺要跟我家珍珠退親,這天大的事兒,口說無憑,你有什麼文書嗎?拿出來我們看看,否則,我們也不能信您啊!」
那人怔了怔,「退個親,要什麼文書?總之,狀元現在跟你們家沒關係了,我勸你們好聚好散,別想著鬧,鬧不出你們的好處來!悄悄告訴你們,皇上要給狀元和公主指婚,人家要當駙馬爺了!你家姑娘能跟公主比,還是能跟公主爭?抓著緊跟姑娘再找個好人家,不耽誤什麼。」
說完,一夾馬肚子,揚長而去。
「什麼?公主?駙馬?」王鳳英追著跑了兩步,「你給老娘回來!把話說清楚!」
奈何馬跑得太快,追不上不說,還摔了一跤,叫劉美玉趕緊扶回來了。
秦老太把院門拴上,「你追他有甚用。」
王鳳英一屁股癱到地上,這些日子,「狀元丈母娘」的高帽,戴得她都飄了。
今兒這一出,無異於將她從半空扯下來,還踩了兩腳。
「天殺的裴楓!忘恩負義啊!當初我就不看好他,你們偏說他是個好的,把我好好的珍珠許給他,現在可好,他考了狀元,咱們珍珠享不上他的福,他攀上公主的高枝兒了!」
秦老太本還準備托里正寫封信去京城,問問到底怎麼回事,聽到裴楓要當駙馬爺,就死了這個心 了。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還攔住漢子變心?既不是咱家人,就不必為他傷心。還怕姑娘嫁不出去不成?」
王鳳英還在嗚嗚的哭,一方面為閨女不值,一方面也是心痛啊——
到嘴的狀元飛了,她肉疼啊!
當時應允婚事時,裴楓不過是個窮小子,當真沒有圖他什麼。
可如今,經歷了他一步步爬上狀元的高位,再要放棄,那滋味兒,就不好受了。
「我就是心疼珍珠,怎麼就這麼命苦!」
就在這時,秦珍珠的屋裡,發出轟隆一聲。
秦老太嚇得趕忙跑過去,一推,卻發現門是反拴著的。
「不好,這丫頭別是想不開!」
王鳳英也嚇壞了,趕忙到門口喊,「珍珠,你開開門!不是多大的事兒,他裴楓不要咱,有的是好男人要咱,哈!」
秦老太白她一眼,「不會說話能閉嘴嗎!」
又喊,「大平,阿虎!快來,把門踹開!」
秦大平和秦虎趕忙過來,一起用力把房門踹掉,只見秦珍珠拿著一把剪刀,對著胸口,要戳不戳的。
一家人頓時嚇得魂都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