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種壓抑在平靜外表下的卑微渴望。
「你是怎麼過來的?」邱新傑顧不上接她手裡的傘。
主要是那兩大袋東西還在手裡。
「啊……我開我朋友車過來的。」鍾粵指了指不遠處何嘉佑那輛有點招搖的車。
「哦,那還好。這兩袋水果和零食什麼你拿回去吃。」邱新傑邁開步子朝她的車走去。
「不用了邱主編,這太不好意思了,我,我怎麼能又麻煩您又拿您的東西呢?」
他的步子太大,鍾粵只能小跑著跟。
「不用客氣,我後天要出一趟五天左右的短差,你要是不幫忙,等我回來我家裡估計就剩下一股食物腐敗的味道了,你開下後備箱?」
邱新傑的神色在看清了車子的型號之後有瞬間的不自然,但旋即恢復如常。
「哦。」鍾粵手忙腳亂地掏出車鑰匙,臉卻越來越紅,然後她小聲問道,「那個,它這個後備箱怎麼開啊。」
邱新傑被她罕見的可愛模樣逗得彎起了眼睛,「中間那個鍵長按。」
鍾粵照做。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邱新傑把東西幫她放到後備箱,又接過她手裡的雨傘,然後跟她擺了擺手,「明天見,鍾粵。」
「明,明天見,邱主編。」
鍾粵後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回酒店的。
因為一路上她的腦子都被邱新傑最近莫名其妙的一系列操作占據著。
她自省自己並沒有給過他什麼錯誤的指令和信號啊,那麼事情究竟是怎麼發展到今天這一步的?
最鬱悶的是,人家從始至終就沒有明確表示過對她有什麼特殊的想法,這讓她連醞釀好的拒絕之詞都無從說起。
而且上次搭他的車的時候她不就明說了自己是去機場接男朋友的嗎,憑著他那個高智商的大腦,她就不信他聽不出她的潛台詞。
那他到底什麼意思啊?
到了酒店,鍾粵沒急著下地庫,而是在門崗處降下了車窗。
今天那個很有眼色的安保小哥果然滿面春風地迎了上來:「鍾小姐,您回來了?」
「嗯,那個,我後備箱有兩袋子的水果和零食,你拿回去和同事分一分吧,我就不下車了哈。」鍾粵一鍵開啟了後備箱。
「啊,這怎麼好意思?」小哥紅了臉,他也沒幫上她什麼大忙啊。
「沒事沒事,你不嫌棄就行。」
「好吧。」
直到親眼看著安保小哥幫她把危險全部解除,鍾粵才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可她要是知道她接下來要花上一刻鐘才能把何嘉佑那輛破車精準停到車位上的話……她此刻一定不會笑得這麼開心的!
明明在駕校的時候教練還誇她是最有天賦的學員呢,怎麼真到了實際操作中,她就變成差生了?
一定是何嘉佑那個破車的方向盤手感不好導致的。
看著上行電梯不斷跳動的數字,鍾粵疲憊地將身體靠在角落裡,滿腦子都在祈禱何嘉佑已經睡了,那樣,她就不用再浪費精力敷衍他了。
刷房卡進門,客廳里靜悄悄,就只有夜燈散發著柔和昏暗的光。
他果然已經睡了。
鍾粵勾勾唇,進衛生間胡亂洗漱了一下,就輕手輕腳地向自己平時住的那間客臥走去。
蘇聞禮家只有三個房間,有一個還弄成了影音室,所以從雲南回來這些天她就一直和他睡在一起。
他那個人吧,睡覺時有個壞習慣,總要死死摟著她這個人形抱枕才睡得安穩。
他倒是安穩了,倒害得她不敢亂翻身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第二天起來都腰酸背痛的。
連頭髮都被他扯掉不知道多少根。
幸好她不用嫁給他和他睡一輩子,不然總有一天她要因為他而變成一個禿子。
今晚,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面帶微笑地推開門。
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何嘉佑!他,怎,麼,在,她,房,間!
這都快十二點了,他一個生病還沒有痊癒的人為什麼要這麼熬著啊!早點去休息不好嗎?
「鍾粵,你去見了什麼朋友啊,花了這麼久時間?」何嘉佑合上手中的書,眉間的神色淡到不能再淡。
「呃……也沒有很久吧?」
鍾粵踟躕不前。
她當然不會傻到親口告訴他光是讓車子動起來以及把車子停進車位去就花了她大半個鐘頭。
「過來。」他向她招了招手。
鍾粵仍然在做垂死掙扎:「既然都回家來了,要不,我們乾脆分開睡幾晚?我現在好像已經開始有流感症狀了,別回頭你好了又被我二次傳染。」
「鍾粵。」他笑。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本分?」
何嘉佑這句話極其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