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強行把他的臉扳向自己。然而就連嘴唇和舌頭都在背叛他:時而齜牙咧嘴、時而緊縮成一團,又忽然唇角一松,舌頭耷拉到了下嘴唇外,又打著卷收進口腔中,如此往復,像一隻虛弱的小狗。
她將唇湊上前,作怪地舔了一下他露出的小半截舌苔。
「嗬啊啊……」他發出輕輕的嗚咽,涎水滴到了下巴上。
她剛想嘲笑他的無能,卻被他濕漉漉的睫毛掃到臉頰……
一霎那,她的心被像是被一朵雲裹了起來,雲的中央仿佛是雨,潮濕、柔軟、清涼……
她抬起下巴,吻住了他纖長的睫毛,濕濕鹹鹹的味道滲進了齒縫,她舔了舔唇,也舔到了他的眼睫之間。
嘉嶼緩緩睜眼,身體漸漸安靜下來。
他的手指輕抹她的唇,眼中似含星輝萬千……
「雲笙啊……」說不清是呢喃還是嗚咽,他輕輕地喚了她的名。
門鈴不合時宜地響起,門外傳來服務員的禮貌問好聲。
「唔唔、我去開哈啊……」嘉嶼面紅耳赤道。
「不用。」雖然剛才發生的一幕她無法解釋,但她確定自己已然酒醒。
雲笙跑去開門後,表示自己已經可以照顧自己,謝謝服務員特意趕來。
房門重新合上。雲笙轉身,卻沒有回到床邊,只是往燒水壺中倒了一瓶純淨水,按下了燒水鍵。
嘉嶼的輪椅趨前一步,不安地抬眼望她。
她倚著小吧檯邊,視線往下斜睨著他。
水在壺中漸漸加熱翻滾。
他說了句什麼,在水沸的過程中,被噪音淹沒,她沒聽清。
燒水壺的按鈕跳了上來,水開了,她給自己倒了半杯,又加了些涼的,喝了幾口,胃裡感覺舒服了些。
「你剛說什麼?」她端著杯子,帶著壓迫感,俯身與他對視,「嗯?」
「你以、以後、噗唔、不許喝哈啊、喝酒。」嘉嶼說得認真,表情卻有些心虛。
「不許?」她的手指在他的下頦上「彈鋼琴」,眼底有居高臨下的不屑,「喝醉的是我還是你?你都敢和我提『不許』兩個字了?」
「嗬啊、很危險……」嘉嶼道,「唔唔是、為你呃呃、好。」
「你指我帶男人回來的事?還是……」她的手從喉嚨一直往下輕輕劃線到他的胸口,「說你自己?」
「你、知道、如果、那個人、要對你、做什麼,唔唔殘廢啊……保護噗、不了你嗬啊……」他痛苦地嘶吼。
「也是,如果真這樣,我就不反抗。」她說。
「嗯,這、是對的。」嘉嶼又道,「但、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一開始就噗噗、不啊該……」
「君子?」她笑笑,「那你是嗎?我看你雖然接吻技術不怎麼樣,但回吻我的時候還蠻投入的。知道我腦子不太清醒就趁人之危,這是君子所為嗎?」
「這、也是、我讓你、別喝酒的、第二個呃呃、原因……」
「哦?」
「殘、殘廢的、男啊呃、人,也是男人……我、我也不是、什麼君子,」他心虛又認真地看著她的眼說,「我會、忍不住……」
「酒精幫了你兩次了,一次讓你吐真言娶到了我,一次讓我稀里糊塗吻了你,你應該感謝它……」
嘉嶼將輪椅操縱杆一拉,退到了床邊,臉色不太好看:「你回自己房、休息。」
她靠近他:「我怎麼覺得你在生氣?該不會是介意我嫁給你和吻你這兩件事都不是出自真心吧?」
他低下頭,並不回答。
雲笙仰頭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裡也有了淚光:「你知道,你沒資格要求這麼高。」
他點頭。
「站起來。」她冷冰冰地命令道,同時卻向他伸出了手,「記得你說過你可以站一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