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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天資聰慧,一學便會。」

朱允胤收起弓箭,伏在謝承運膝上問道:「為何周家堂前,掛著一把劍?」

「那是我的劍。」

「相父的劍為何會掛在堂前?」

謝承運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天空鳥雀。

「陛下馬上就及冠了,想要什麼禮物?」

朱允胤抱著謝承運:「我什麼都不要,我要阿雲永遠陪著我。」

秀長柔軟的手撫著小皇帝的腦袋:「傻孩子,在這世上,沒有人會永遠陪伴你。」

急劇敲門聲響起,謝承運馬上站起。

大門打開,來者正是祝兆。

她匆匆進來,顯然有話與謝承運說。

謝承運拉著她的袖,就要帶她去顧憫生房裡。

祝兆卻甩開了他的手:「隨州有多少兵馬?」

「此事與你無關,你且幫我看看顧…」

話還未說完,祝兆便又拉著謝承運的胳膊:「之前胡人夜襲那曲城,從旁借了糧食。隨州還有軍糧嗎?」

「祝小姐,您到底想說什麼。」

「胡人在邊塞集結軍隊,直奔隨州而來。」

「這不可能!」

「我在邊塞尋找雪蓮,驍勇將軍帶隊從旁而過,一切都乃我們親眼所見。」

見謝承運看著她不語,祝兆舉起素手:「我以先父英靈起誓,若有半分虛假,我們一家永世不得超生。」

謝承運與她對視半晌,喊道:「周家軍何在?」

「在!」

「集合隨我同去城樓。」

朱允胤拿著弓要與謝承運同去,謝承運看著他:「麻煩陛下帶祝小姐去看看憫生。」

周家軍雖頂了個軍字,卻不是軍。

周家家訓講究親力親為,一是避免兒女染上富貴紈絝,二是周家下人除了貼身婢女外都是周家軍。他們從戰場退役,大都有舊疾。瞎眼斷胳膊斷腿比比皆是,此時老驥重整旗鼓,英姿不減當年。

謝承運帶人上城樓,被隨州官吏攔下:「你是何人,隨州城樓乃軍事重地,不是爾等可以隨便去的地方。請公子快快離開,否則休要怪我等不客氣。」

周家軍擋在謝承運身前,謝承運掏出玉牌厲聲喝道:「我是謝承運,讓開!」

隨州官吏面面相覷,為首那人捧著玉牌觀察良久,重重跪下:「吾等拜見丞相。」

謝承運大步上樓,眯眼往遠處望去,果然一片黑騎。

「馬上關城門,傳我的命令下去,隨州長史即刻清點城中糧草,太守集結軍隊,給我報上數來!」

「是!」

守樓官連忙離去,謝承運放心不下這群沒打過仗的少爺兵,又令周家軍在此駐守。

謝承運要回府,顧憫生身染疫病,他不能讓瘟疫在城中傳染開來。

下樓後,百姓圍了一圈,不停想問發生了何事。

謝承運無意去管,交給官吏便上了馬。

祝兆看著顧憫生,皺著眉。

朱允胤站在一旁道:「如何?」

「奇怪,真是奇怪。」

祝兆不欲解釋,拿上硃砂去外邊畫符求神降。

房內只剩下朱允胤與顧憫生。

年輕的少年校尉因為疫病動也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更年輕的君王掐著自己的脖子。

朱允胤眼裡滿是惡意,濃稠的臉被扭曲:「顧憫生,你怎麼還不死?」

「你死了,我才放心。」

手逐漸收緊,顧憫生的臉被憋的通紅。

外面傳來馬蹄聲:「憫生如何了?」

朱允胤的手鬆開,看都不看一眼顧憫生,揚起笑容出門去迎謝承運。

一個連動都動不了,話都沒法說的人,再多活片刻討阿雲歡心也無妨。

祝兆捏著一張符紙,囑咐謝承運:「你進去後把符燒了,可以暫時讓他迴光返照。」

「只是能迴光返照?」

祝兆看著謝承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沒有騙你。這件事我和你一樣被蒙在鼓裡,不管你信不信我,但杜鵑血並不是由我一人做主。」

謝承運不欲多言,拿著符紙便進去了。

朱允胤看著祝兆:「你是故意的。」

祝兆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小陛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謝承運進去,如祝兆所言燒了符紙。

來到顧憫生床前,本想替他擦擦臉,卻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青紫痕跡。

剛撫上,顧憫生便悠悠轉醒:「謝哥。」

謝承運連忙拉著他的手:「我在,我在這裡。」

顧憫生扭過頭來,好似想說些什麼,卻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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