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子高高舉起,破空聲傳入耳廓。
季卿闔上雙眼,談話間積蓄的力量正要爆發。
有人比他更快。
電光石火間,尖銳的石塊疾馳而來,剎那間打在陳鈺拿著錘子的手腕。
陳鈺在血液飛濺時,才驟然察覺到尖銳的刺痛,冷汗沾濕了脊背,以至於痛呼聲幾乎穿透雲層。
他惡狠狠盯著舉著彈弓的孔知智,看著這人丟掉彈弓,一臉焦急來到季卿面前。
「季卿,你沒事吧?」
而被關心的季卿,沒什麼表情點頭,倒是看了他一眼。
陳鈺又覺手不痛了。
他想,他這位情敵最會玩弄人心,不僅把席沉衍耍得團團轉,就是連他也不放過,一呼一吸之間就占據了他的全部心神。
令人目眩神迷。
季卿提醒,「你手廢了。」
陳鈺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驚悚。
然而收回視線的季卿沒再關注,因為孔知智不知道存在什麼心思,問了句,「卿卿,你不能動了?」
季卿偏頭避開孔知智向他臉上伸來的手,用行動代替了回答。
但是,更多的卻是做不來了。
也因此真切明白,季嚴俞在六歲到十八歲之間,為了保護他付出了多少。
即使那時候世界對他的排斥,因為天道的不完整性,沒這麼誇張。
「卿卿。」
季卿蹙眉,「亂叫什麼,叫季卿。」
大概因為驟然想到季嚴俞,又順帶想到說是來找他,卻到現在都沒來的某人,季卿的脾氣,在當下算不上好。
甚至語氣里也帶著不耐。
孔知智卻笑了。
他將掌心貼在季卿的腕骨,說:「卿卿,你好香,怎麼這麼香。在你回國那天,我就聞到香味了。」
這是今天第二人和季卿談論香味,他也遵從心中的疑惑,說:「什麼香味?」
孔知智的視線在季卿的臉上逡巡,確定這人疑惑的表情不作假後,笑得更燦爛了。
他靠近嗅聞,「你聞不到呀。卿卿,我很早就想上你了,一直沒有機會,今天你動不了了。」
孔知智像是看不見季卿剎那間沉下來的臉,也聽不見陳鈺聒噪的叫囂。
「我一直跟著你們,又不敢跟太近。季嚴俞實在護得太過,席沉衍、喻糾、桑霽又凶。也就去找喻糾時,你主動聯繫我,我才得了機會。那時候我不過是想和你一起吃飯,怎能不理我?」
他的笑容越來越大,已經到了森寒的地步。
「沒關係,現在只有我們了。卿卿,你真好看,喘起來會更好看。」
孔知智低頭,想親人。
然而比香味來得更快的,是喻糾踢過來的一腳。
陳鈺敢保證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音,推測孔知智不死也要半殘。
果然聽見了孔知智不管不顧的嘶吼。
想站起來又轟然倒下,帶來更響的痛呼。
喻糾冷臉,踩著人變形的腿,平靜聽著人一聲高過一聲的痛呼。
「孔家的少爺?想動我師尊?」
孔知智抖著唇,色厲內荏,「喻糾!我要是腿廢了,我爸不會放過你!」
喻糾冷笑,「你爸在我面前都不敢這麼說話,年輕人就是膽子大。」
說著孔知智年輕的喻糾,實際上年齡和這人差不多。
他看了眼沒什麼大礙的季卿,才收回視線。
在孔知智的叫囂中,抬腳將人的左手踩斷。
果然不叫了,倒是臉頰上全是如瀑布般的汗液,連一旁的陳鈺都嚇得抖了抖。
「啊啊!瘋子!好疼!」
喻糾在孔知智撕心裂肺的叫喊中,平靜道:「嚎什麼,給你留了右手找你爹地哭訴,看看他是會為了你對上喻家,還是上門來道歉。」
喻糾收回腿,蠻力破開鎖著季卿的鎖鏈,將人抱起。
沒回頭,對縮在角落的陳鈺道:「陳鈺,京市別回去了。你回了,不一定有命離開。」
季卿沒去管陳鈺小幅度的抽泣聲,問抱著他的喻糾。
「你有聞到什麼香味嗎?」
雖然季卿沒挑明,但是喻糾知道師尊說的是自己身上的香味。
他回:「聞到了,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