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推開門。
許是氣息太過熟悉,又或者是季卿正仔細對比《仙尊爐鼎》和真實修真界的不同,完全沒有注意到房間裡多了個人。
季卿繼續往下滑動,書里來到「季卿」用了某種不可言說的手段,從桑霽和喻糾手中逃脫,遇到了圖謀不軌的樓思危。
接下來又是需要屏蔽的內容,但是季卿第一次見這麼炸裂的樓思危,存了好奇的心思,沒有快進,逐字逐句地看了下去。
然後沒忍住,笑出聲來。
直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笑聲戛然而止。
「卿卿,在看什麼?」
聲音是從耳後傳來的,這個姿勢能夠將屏幕看得清清楚楚。
季卿呼吸一滯,掃了眼滿屏幕里的第一行。
「樓思危將季卿壓在身下,不緊不慢褪去衣物,看著平日裡冷靜自持的仙尊染上薄紅,連指尖都在顫抖」。
季卿強裝鎮定,按熄手機屏幕,先發制人, 「季嚴俞,防偷窺膜就是為了你這種人發明的。」
季嚴俞的視線落在弟弟通紅的耳廓,評價,「知道挺多的。」
哥哥的聲音太過平靜,季卿一時不好分辨,季嚴俞有沒有看到《仙尊爐鼎》裡面過於炸裂的內容。
他想,如果季嚴俞真的看見了,且在滿屏都是該屏蔽的名詞和動詞,甚至於發現看文的人,和文里的主人公頂著一樣的名字。
季卿大概會存了欺負人的心思。
在他糾結下一步是該把自己的打暈,還是將季嚴俞打暈時,觀察了季卿許久的季嚴俞說話了。
「躺著玩手機,眼睛不想要了?」
季嚴俞將人抱起來,像是看不見弟弟舒了一口氣的動作。
任由季卿將手搭在他的肩膀,在沙發上坐好,討好般地蹭了蹭他的面頰。
季卿說:「怎麼突然過來?要吃茶樓的點心嗎?我讓人去買。」
「我去買,回辦公室等我,躺倩優辦公室的沙發上,像什麼樣子。」
季嚴俞拍了拍弟弟有些紅的面頰,起身離開。
辦公室的門分明是透明的,季卿卻覺在季嚴俞開門離開的那一刻,好似有陽光爭前恐後地投射而下,打在人身上,連血液都變成了暖烘烘的溫度。
半月來,掩蓋在平靜麵皮之下的迷惘和顧慮飄然散去。
季卿很輕的笑了聲,聽哥哥的話,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然而見到不是已經洗完澡的席沉衍,而是端坐在沙發上的爺爺。
爺爺顯然也看到他了,從鼻腔里哼了一聲,道:「尊老愛幼呢?讓我苦等了這麼久。」
季卿挑眉,猜測季嚴俞是和季老爺子一起來的。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哥哥反而先跑了,也沒有把老爺子來的消息告訴他,只讓他先回辦公室。
季卿隨口應付幾句,問:「您要喝什麼茶?我給您泡茶。」
「你這躲人的招式,我年輕時用過很多次。泡茶的事什麼人不能做,非要你親自去?」老爺子眯眼,檀木手杖點了點左側的單人沙發。
「坐好,別想著躲。」
「哥哥前段時間躲我,也是自己去泡茶。」季卿在沙發上坐好,總結,「家族傳承。」
四個字連著季老爺子一起教訓了。
他也不惱,睨了眼孫子,說:「洪峰做事的確不妥,嚴俞是個商場好手,他接手季家產業我更加放心。至於你——」
老爺子頓了頓,「嚴俞把大部分產業轉到你名下,我也沒阻止沒意見。生意場上的事,我那大孫子拎得清。好東西給了你,他只會更加用心經營。季家在你爸手裡,我還要擔心撐不撐得起豪門的排面,在你哥哥手裡,我完全不會擔心。」
季卿挑了顆山竹,等著說了一堆好話的人說但是。
果然,老爺子話鋒一轉。
「但是,你和席沉衍、喻糾的事,是不是鬧得太過。喻糾捐家產這事鬧得滿城風雨,人厲害,喻家不敢管,主家一脈人丁興旺,和同性搞在一起也不礙事。席家主家一脈,不是被席沉衍送進去,出來無望,就是被那人搞得精神失常,扛不起大事。」
聲音沉沉,頗有威嚴。卻瞥見被訓話的人滿不在乎地吃著山竹,以至於尾音拔高,有點破音。
「席家那老頭子天天給我打電話,問我是不是報復他年輕時搶了初戀這件事,才讓你去霍霍席沉衍。」
季卿這才抬頭,說:「沒上床。」
季老爺子被孫子直白的話嗆到了,鬧了個大紅臉。
「矜持呢?季家怎麼生了你這玩意。」
季卿挑眉:「家族傳承。」
又被暗戳戳罵了一句的季老爺子這次沒忍,拿著手杖敲在季卿的小腿上。
「都是季嚴俞把你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