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糾:不敢搶。
席沉衍:……
張宿已經先行一步,將后座車門打開。
掌心向下,抵在車門上端,以免季卿的腦袋撞上。
另外三位就這麼看著季卿被季嚴俞抱了進去,黑色帕加尼的門被關上,發出並不小的響動。
那人偏冷的聲線此刻染上了暖意。
「哥,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季嚴俞似乎在思考,攬過季卿的肩膀,輕輕在弟弟的發間落下一吻,「歡迎回家。」
被親的人像是沒什麼情緒波動地「嗯」了聲。
車外的喻糾卻看見,跳躍的純白靈魂,溢滿的喜悅與滿足,連空氣都帶著絲絲縷縷的甜。
此刻他清清楚楚地明白了季嚴俞在季卿心裡的地位,腦海里恍然間浮現師尊在現代的十八年經歷。
這人連護他、愛他的法子,都是照著季嚴俞搬過來的。
喻糾小幅度眨眼,酸意從心臟處緩緩上涌,像是有百蟲啃食血管,連呼吸都變得不暢。
「師侄,想什麼呢,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桑霽笑容燦爛,鉗制著喻糾的小臂,眼神凌厲,「霜回峰那一次,季沐思那一次,傷害他兩次不夠?還要再來一次?」
喻糾也笑,是那種冷冰冰的笑,「師伯調查得不夠仔細吧,還不清楚為什麼師尊每次看你笑,都能晃神一瞬。」
針鋒相對的話,導致兩人的表情都不好看。
席沉衍冷冷掃了一眼,率先坐上了副駕駛。
在場的都是敏銳的人,當即把視線射向漁翁得利的席沉衍。
這人還覺不夠,降下車窗,端得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抱歉,位置不夠,勞煩兩位另外尋輛車。」
黑色帕加尼很快開走,季卿探出頭,透過外後視鏡能看見喻糾和桑霽陰沉的臉色。
「開心?」席沉衍問。
季卿晃了晃腿,「還好。」
季嚴俞沒有點出弟弟的口是心非,理了理季卿歪斜的領口,「畫廊的事,不用擔心,我會處理。」
「不用。哥,我不是需要保護的菟絲花,一些事我可以自己處理。」
季卿卸下季嚴俞鼻樑上的細邊框眼鏡,塞進左手邊的收納盒裡,仔細地給人做著眼保健操。
「多久沒休息了?季家的事慢慢來,我會學著幫你的。畫廊的事,如果我解決不了,再來找你幫忙,好嗎?」
「好。」
頭頂的星空緩慢而固執地驅散了黑沉的夜。
有風吹過,捲起行人戴著頭頂的鴨舌帽,又被相似的年長青年按住。
那人道:「弟弟,別亂跑。」
季卿收回視線,將臉埋在季嚴俞的肩窩。
「哥,我回來了。」
他察覺到季嚴俞回抱他,搭在脊背上的手有些抖。
此刻,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或許季嚴俞比他認為的更早發現他回來。
只是太過濃烈的情感混淆了他的判斷。
許是太久沒有和季嚴俞好好講話,今晚季卿來了興致,窩在哥哥的懷裡說了好多話。
不過兩人都默契地避開了在京市發生的事情。
等第二天早上,季卿起床去廚房拿水喝時,撞見了睡眼惺松的張宿。
舅舅掃了一眼他的腿,似是無語似是縱容。
「卿卿,注意點,你至少要給我裝瞎的反應時間。」
季卿「嗯」了聲,踩著拖鞋,轉而來到冰箱面前,舉著冰鮮奶,問:「喝嗎?」
還沒等到人回答,就從側邊伸來一隻手,拿走了他手中的鮮奶。
「大早上喝冰的?」
季卿順勢往後倒,等著哥哥接住他,「想喝。」
季嚴俞單手托住季卿的腰,「別撒嬌,中午再喝,好不好?」
嘴裡問著好不好的人,實際上已經收起了冰牛奶,轉而圈著人來到嵌入式飲水機前,接了四十五度的溫水。
季卿也不惱,順從地喝了。
臉上的表情依舊波瀾不驚,眸子裡的暖意,沉甸甸的,像是要把人融化。
以至於張倩優不顧檸檬大廈地下停車場有些渾濁的空氣,多看了兩眼,和季嚴俞告別後,才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季卿往電梯走。
「老闆,遇到什麼好事了?渾身上下美得像是開花了。」
被問的人耳廓微紅,揮手讓張倩優停住,往角落裡瞥了眼。
他耳力好,即使隔得遠,也能模糊地聽見對話聲。
「真要這樣……直播……席沉衍護著……說是脾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