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去哪了,不是說他這次來掃墓。」
「好像是和衍哥去洗手間了吧。」
「有一個半小時了吧。這麼久?」
「嘖嘖,不懂了吧,那兩段瘋傳的視頻,一看他們就關係匪淺,肯定去做壞——」
最後一位的聲音,在季嚴俞倏然冷沉地注視下,戛然而止。
眾人只見適才還推杯換盞、進退有度的YQ總裁,倏然起身,臉色沉沉,手指在屏幕上戳動兩下。
堂弟離得近,瞄到了手機屏幕,是類似於地圖的一個軟體,又和市場上常用的導航有些許不同。
「唉,怎麼走了?」
「不得了,YQ做大,人也飄了,和長輩都不打聲招呼。」
「你可閉嘴吧,現在季氏勢弱,這兩個月季嚴俞和瘋了一樣擴張YQ,早就不是季家能壓得住的了。」
「且看著吧,以後季家還是要仰仗季嚴俞的。」
季嚴俞冷著臉,把議論聲甩在腦後,看向手機里的定位。
看位置,是在後山附近。
那裡人跡罕至,還有早期獵戶留著的陷阱沒處理。
不安全。
事實上,很安全。
席沉衍跟著季卿來到後山的廢棄老房子,正坐在老式的竹木椅上,掀起眼皮去看季卿。
青年蹲在院子裡招貓逗狗,纖長的手指從黃毛狗的頭頂摸到尾巴尖,壞心眼地揪起尾巴毛,看著小狗嗚嗚叫著,傻不愣登地去追豎起的尾巴。
又倏然鬆手,曲起手指彈了彈狗頭。
「傻狗。」
席沉衍條件反射地笑了聲。
老舊的竹木椅因為晃動,發出咿咿呀呀的響聲,令季卿側目。
季卿起身,放過村子裡的老黃狗,「這椅子有年頭了,容易壞。」
「嗯。你對這裡很熟?」
「不算。六歲前來得多,之後應該是少了。」
下午兩點太陽仍舊高高掛起,投射而下,在腳邊匯聚成短小的影子,層層交疊。
又在屋外傳來的厲喝聲中,倏然分開。
「城裡來的季家人?你們來後山這片區域做什麼?附近老陷阱多,是你們能亂走亂逛的嗎?」
來人五十多歲,穿著一件寬鬆長袖,肩上扛著扁擔,兩邊分別掛著兩個塑料筐子。
像是掃墓結束,剛從山上下來。
席沉衍側過身,擋住中年人凌厲的視線,「抱歉,我們現在離開。」
中年人嗤笑一聲,偏頭對上季卿,「小崽子,我見過你。你叫季洪峰爸,又叫季嚴俞哥,你是季洪峰的三兒子,季沐思?」
季卿笑了,沒搭話。
中年人覺得這笑包含輕蔑。
「你老子是笑面虎,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嘴上說得好好的,給村子裡修路,名聲賺了,路沒修,什麼好處都被你們拿去。沙幣玩意。」
「嗯,季洪峰壞。」季卿對季家的事知之甚少,但不妨礙他當樂子聽。
見席沉衍沒有坐的打算,他抓住竹木椅的靠背,移了個位置。
而後坐下,乖乖聽樂子。
「繼續。」
聲音不緊不慢,一派淡然。
中年人瞪大雙眼,疑惑發問:「罵你爹呢,你不生氣?」
「嗯,我變態,多罵點。」
中年人:……
季洪峰和季沐思指定腦子有病。
不過這人這麼說,他也不打算客氣。
「去年開始說修路,媒體照片都拍了,現在還沒動工,我看你們就是要賴帳。之前的建學校,做綠化,名聲賺夠了,現在就無所謂了?假仁假義,說的就是你爹季洪峰。」
越說越激動,污言穢語不要錢的吐出來,甚至上前一步,去揪季卿的衣領。
席沉衍快一步擋住,沉著臉問:「做什麼?」
「TM的,滾開,老子要揍他。」
季卿冷冷睨了一眼,「動手不行,法治社會。」
「日你爹呀!」
中年人氣急。本以為這話出來,對方要動手。沒想到這人非但沒氣,還笑眯眯的東張西望。
他問,「狗崽子找什麼?」
「找床。」
空氣安靜一瞬,中年人緩了一會兒,才把「日你爹呀」和「找床」對上。
不是說季沐思和季洪峰關係很好嗎?
就這不孝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