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上門女婿阮范,拳頭在空中揮到一半,看到吃驚的鄉親們後,他愣了下,這才收手躲回屋裡。
「翠翠!」這時,顧寡婦拜年回來了。
一進來看見小姑子哭,她急得眼都紅了,「這是怎麼了,難道是阮范那兔崽子打的?他真敢?」
翠翠哭著起身,撲進嫂子懷裡,「嫂子,阮范他前兩天回去時,被他叔嬸帶著打牌,欠了賭債,我怕你擔心就沒和你說。」
「誰知今早我發現,我做工攢的銀子全被他偷了,我跟他要他不給,罵了幾句後他就急眼了,說我瞧不起他是倒插門的,就動手了。」
顧寡婦氣得簡直要瘋。
她男人老早就沒了,是她拉扯著翠翠長大,相當於半個閨女。
連她都沒碰過翠翠一下,這個上門女婿竟然敢。
「你個軟飯硬吃的狗東西,老娘跟你拼了!」
顧寡婦像個護犢的瘋狗,兩眼紅得不行,她擼起袖子,就撲過去朝著贅婿一通撓。
她兒子奪過村長的煙鍋子,也衝上去,幫著娘一塊揍。
阮范惱得紅了臉,罵罵咧咧一句,本還想著還手。
可架不住顧寡婦力氣大,又有她兒子和翠翠當幫手,三個臭皮匠能頂個諸葛亮。
三人來了個六手聯揍,這贅婿沒一會兒就敗下陣來,被堵在牆角,撓得滿臉都是血。
「啊啊我錯了,翠翠,嫂子,哎喲喂!」
馮氏他們看得也氣。
這還沒正式成親呢,這贅婿就敢動手打人,那以後還得了。
「看來這門親事是成不了了,別鬧出人命來,咱得先把翠翠被偷的錢,要回來再說。」馮氏和村長說道。
大夥紛紛點頭,這就上前,給顧寡婦姑嫂二人拉住。
「要打要罵不急於這一時,先讓這小子把偷來的錢,交出來再說,過後退親和揍他,咱村一起幫你們。」村長皺眉喝道。
誰知那阮范方才還苦苦求饒,現下一提銀子,又窩囊地抱頭蹲著,裝死不吭聲了。
看著是不想還這筆錢。
畢竟,翠翠的銀子,不光有做工時掙的,還有一些是平時她嫂子給攢的。
總共加在一起,有七八兩銀子呢,這贅婿種兩年的地,也攢不了這麼些。
翠翠抹了把眼淚,「你們沒來時,我就問過他好幾次,他死活就是不給,說已經拿給他欠賭債的人了。」
「那你最後一次看到那些錢,是啥時候?」馮氏不大相信。
翠翠抽搭著道,「我昨晚給侄子備拜年錢時,還打開來看過一次,過後就又藏進我家不用的那個炕洞裡了,是今早才發現沒的。」
馮氏覺得這贅婿,多半是在撒謊。
昨晚還在,他就算長了三頭六臂,也難在一宿的工夫就把錢倒騰出去。
於是她扭頭跟豐苗說,「你回去把你妹妹叫來一趟,讓她幫忙算算,那銀錢現下被藏到了啥地兒。」
這會兒,小糯寶正脫下了外襖,坐在阿黎懷裡吃粥飯。
一聽翠翠姐姐有難,她又趕忙抓起斗篷,催著阿黎抱自己過去。
到了顧家後,鄉親們都自覺給她讓開一條路。
稍微觀想之後,小糯寶扒拉了下軟乎的手指頭,立馬奶聲奶氣地道,「這個錢錢還沒出屋子吶,現在在東邊,找有水的地方!」
東邊?
水?
贅婿阮范心虛地咽咽唾沫。
翠翠睜大眼睛,飛快衝到東屋的牆角,最後找了一圈,竟在尿壺裡拎出一包碎銀子。
錢袋子上還沾著「黃湯」。
這可不是有水嗎。
眾人一看,又噁心又惱,這是人幹的事兒?
翠翠眼睛再一次紅了,抓起這騷哄哄的一袋東西,就猛的砸向阮范的臉!
「我呸!我真是腦子被驢踢了,之前怎麼就看上你這個貨!」翠翠咬緊牙齒。
阮范猝不及防,被砸了一臉的血。
他踉蹌著起身嚷嚷,「咋了,你也不是啥好東西,還沒成親前就跟我鑽了被窩,你要是退了這門親事,我就跟別人說你身上長啥樣,讓你這輩子嫁不出去。」
鄉親們看錢找到了,本來想著打他一頓,再送走就得了。
可這話一出,眾人的火都竄起來了。
拿睡過覺來說事,這還算是個男人嗎?
就連阿黎個看熱鬧的,這會兒都氣得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