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地相信她、依賴她、期待她。
他沒有辦法不愛她,不要這樣。迷境只是迷境,他卻要再一次認清事實,然後再一次失去本就從未擁有、從未存在過的東西。
那樣好疼,太疼了,他不想疼了,他已經沒有辦法再疼下去了。
他要怎麼辦呢。
他不能逃走。他要依從主人。但依從下去,他要失控的。他不要失控。
那麼他什麼都不能做。
他為什麼要存在?
他存在,存在怎麼做得到什麼都不做?
她的愛不存在,他應當不存在。
不存在就是什麼都沒有,沒有感知,沒有想法,隨波逐流,任其如何。
他不再掙扎。
「你在想什麼?銜燭,你,你,」他的身體在被少女輕晃。他的手在被抓扣著,放往她的胸口。肩膀,後腰,都被她抱得很緊。
他什麼也沒在想。
她沒晃幾下,手放開了他的手。
銜燭無動於衷,結束了,她不玩了。
可是,有溫暖鋪來,將他覆蓋了。
冰涼的身體再一次被她的柔軟貼偎。
銜燭掐著手心。
後背在被她輕拍。極輕柔,極和緩的節奏。掌骨落下,指骨牽連,輕若鴻毛。留下的溫度卻不能忽視。
下頜被她綿綿親吻。
她的聲音甚至比剛才更柔蜜,更真切:「不怕,不怕,不害怕。你那麼了解我,你了解的,我不會拿沒有的東西騙你。」
少女面對著他,細眉輕結,眼神蘊著深深的意味。
銜燭要垂下眸,她卻這樣望著他,對著他的眼睛直親下來。親得那麼輕,好像也有那種深蘊的意味:「我愛你的,很愛你,」
他不得不眨眼,又一次望進她的眼睛裡。
她的眼睛在流淚。
她為什麼流淚?
他剛在心底問出,她含著淚音,對他道:「你這樣痛苦,這麼絕望……我心要碎了。」
第59章
腕部發起燙。
方別霜卻分不了心去看一眼。
因為在情動里掙扎、痛極中麻木的少年,終於望著她,擰了擰眉。
兩隻琉璃般破碎的紅瞳涌溢出比珠寶更晶瑩的淚液。
他握著她的胳膊,一聲不響。
眼睛一遍遍地、來回地看她的眼睛。
好像一隻已經追尋主人太久太久的棄寵,迷茫街頭的某一日,再次意外地聞到了她的氣息。
棄寵蹲在她腳邊,仰著頭努力地確認。
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