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射了三發,百發百中。
阿諾斯見到這一幕,眼底划過一絲驚艷。
雖然阿諾斯早已知道時晏之很厲害,不止是他的政治、軍事方面,而是方方面面,但看到時晏之真正顯露出來的時候還是會不由發出驚嘆聲。
「陛下的準度即使是放在我的族群中也是一等一的厲害。」阿諾斯太過驚喜,都沒察覺到在他開口之初時晏之眼底一閃而過的不屑,一點準備功夫都沒做,像條哈巴狗似的黏了上去。
時晏之一邊聆聽阿諾斯的誇讚,一邊用放在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汗,擦完手才慢條斯理地進入話題,語氣平淡,像是在訴說一件平常的小事:「不要費心思和孤攀關係了,你知道孤叫你過來是幹什麼的。」
可就是這樣平淡的態度卻可以說出冷冰冰的讓阿諾斯心驚肉跳的話。
阿諾斯聽到時晏之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臉色慘白慘白的,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試圖為自己辯駁。
可惜他的渺小、怯弱在時晏之面前無處遁形,說出的解釋顯得越發蒼白無力,幾次蠕動著嘴唇想說什麼,到最後卻終究沒有說出來,原本抬起的手都不由得垂下來。
「陛下……您是在責怪我剛才的行為嗎?」阿諾斯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仿佛用掉他的所有力氣。
「嗯?」時晏之看起來很輕鬆的樣子側過頭瞥他一眼,竟不知為何,唇角輕輕揚起,漂亮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極淺的笑容,在這種陰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陰測測,有一種詭異而血腥的美感,「難道你不覺得你做錯了嗎?當初是誰向孤保證不會在公共場所暴走、失控的?剛才如果沒有孤及時那你叫回來,孤的都城就要被一片血海覆蓋了。」
「都到這時候,還不能明白自己錯在哪裡的話,孤不介意讓你想起。跪下。」時晏之收斂笑意,眼神冰冷而殘酷,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向阿諾斯。
阿諾斯還想再說什麼,但看到時晏之這副模樣時,出於內心中對時晏之長期存在的恐懼與渴望,下跪得特別乾淨利落,彎曲著脊背,順從又不甘地低著頭,卻始終不敢對上時晏之的目光。
身為鮫人族海皇,阿諾斯哪受到過這麼多屈辱的責罰?卻在遇見時晏之的這幾個月里通通體驗個遍,沒有最屈辱,只有更屈辱。
他閉起了眼睛,可是懲罰卻沒有降臨,等來的只是時晏之的一句話:「阿諾斯,你擋到孤的路了,跪遠點,跪到你的『老朋友』——木架前面那塊空地。」
「……哦。」阿諾斯看到時晏之沒有打他還以為是因為時晏之對他有幾分情面在,心中萌生出些許歡喜,還沒高興多久就因為下一句話破滅,「好的,陛下。」
阿諾斯當然有能力反抗,畢竟鮫人通常都比人類身強力壯,對付時晏之這麼個病弱的皇帝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