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全花了。」二爺還是氣不順,「那麼大筆銀子,怎麼能說花就花,連個水花都見不著。」
突然,賈璉心中激起一個激靈,那銀子是不是早就花了?都投到廢太子謀反裡面了?招兵買馬難道不要銀子嗎?
那沒得罪陛下,至少得罪了上皇:「李嬤嬤,上皇是不是討厭老爺?」
「上皇?」李嬤嬤心裡想著過往,又搖搖頭,「昔年老太爺上報要將爵位給大老爺時,老太太是不同意的,入宮見過太后和甄貴太妃,據說在宮裡等了幾個時辰,都沒有見上面,回來時帶著不少東西,說是大老爺在東宮住著的時候留下的行李。」
「還有這事?」王熙鳳也震驚,「老太太她怎麼能如此對待大老爺?她用什麼名義褫奪大老爺的爵位?謀反嗎?」
璉二爺也震驚無比,竟還有這麼件事,從一開始,老太太的心已經如此偏向二叔他們,那這些年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折騰他們夫婦。
李嬤嬤知道今日說完這事,兩口子必然跟老太太會鬧翻,都這麼大的年紀了,鬧翻也沒什麼關係,不像小時候要收人挾制。
「應該是以大老爺參與謀反,請求把他帶走,以免禍及寧榮二府。那時候連帶著張太太和瑚哥兒都出了事,包括各家有些後生,都一一在割席,比如寧國府的大老爺暴斃,史家的大老爺暴斃,也不是獨老太太一人這麼做。」
李嬤嬤又捂著胸口:「那時候兵荒馬亂,老太太這麼做也無可厚非,但老太爺護駕重傷,本已功過相抵。大老爺那個性格,根本吃不得一點虧,老太太拿了東宮的東西給他後,他身子都還沒好,便跑到宮裡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天一夜才被抬回來,然後被敕令不許再入宮,沒多久,一等將軍的爵位下來,東院的牆也立了起來。」
「大老爺還跑宮裡去發瘋?」王熙鳳詫異,「被打了嗎?」
李嬤嬤搖頭:「沒有挨打,就是急火攻心昏厥過去,太醫也跟著回來,幫忙開了藥才走的,那時候老太太就消停下來,我抱著二爺您才安心在榮慶堂過活。」
王熙鳳震驚地張著嘴:「那府里現在怎麼都說大老爺是個……是個一無是處的?」
李嬤嬤呵呵一笑:「大老爺萬事不管,但有一點,也無人敢惹他,昔年他在廢太子身邊,已經是確定的嫡系,估計幫廢太子處理過不少事情,四王八公無一不謙讓他,敬大老爺對他也很是恭敬,只是年紀尚幼,還未有功績,但那時的確有計劃要接管榮國府的兵丁,榮國府大部分的兵丁應該都已經知道赦大老爺會接手。」
「後面的事發生得太快,大老爺去完宮裡,又去了王府,一通臭罵後,再不出門,老太太訓斥他,他也愛搭不理,漸漸地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那我母家呢?」賈璉十分好奇,「很少聽說過我母家之事。」
「二爺,張家當時也是位列文臣之首,張老太爺是一品的太子太傅,六個兒郎俱是進士,但只有三個在朝堂之上,後被廢太子牽連,張家被抄,全家流放。聽聞不少人求情,依舊毫無作用,後面便再無消息,也無人再提起。」
人卻在大老爺的保護之下,賈璉心中暗忖著大老爺的膽大,流放之人也敢劫下來,他就不怕被陛下怪罪嗎?
想來應該是不怕的,大老爺的確是有名的滾刀肉,在外也經常聽說這個。可仔細一想,滾刀肉不就是不好惹的人物嗎?他一個被厭棄之人,隨手就能被幹掉,配滾刀肉這三個字嗎?
就比如二老爺,在外從來都是和善之人,別人麻煩他,他不想做,依舊會幫忙,上峰經常刁難他,他除了不去衙門點卯外,毫無辦法。
這麼明顯的差距,怎麼如今才看出來。
王熙鳳胸中震撼不比賈璉少:「大老爺還去我王府罵過?我竟一無所知。」
「你肯定不知情的,那時候二爺才剛出生不久,你還未出生呢。」李嬤嬤回想起來也害怕,「你不知道,那麼大一桶的黑狗血,全噴在你們王家的大門上,完完全全地撕破臉,二太太在東院罵了許久,被大老爺潑了一桶水,也灰溜溜離開,沒人找他的事。」
「啊?」王熙鳳不敢置信,「我二叔沒說什麼?」
李嬤嬤搖頭:「沒來榮國府找過說法,就當不存在一樣。」
王熙鳳想不明白,賈璉更想不明白,大老爺他怎麼敢?王子騰竟然能咽下這口氣,還將王熙鳳許給賈璉,甚至于格外主動。
「你這話說得,讓我覺得大老爺突然變成一個不好惹的人物。」王熙鳳還是不信,「整個府里誰不說赦大老爺是馬棚將軍?他若真有能耐,還會被人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