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早就有個底價,他坐一旁是在觀察談判技巧和過程,這些小地方的負責人最是圓滑世故,所以沈斯寧在學習。
學習的同時順帶坐一旁冷著臉, 讓對方覺得他不好忽悠, 因為他知道對方肯定也在看自己的臉色, 來猜測這件事的可行程度。
眾生的面貌多變,課程上學的東西, 不一定完全適用於現實,得在實地中獲取經驗。
就這樣反反覆覆的拉扯了一個星期,沈斯寧天天喝茶喝到飽,最後在自己底價上加了一點好處給對方, 雙方友好的達成合作。
接下來的事,就是簽合同付錢。
買地不用一次性付清,只付了一部分,後續分三年付清,沈斯寧知道後期開支更多, 手裡得有流動資金以備不時只需,所以經過廖祁東同意後,讓他暗中回來一趟,拿物流公司去銀行做了抵押,貸了一筆錢出來。
廖祁東時間很緊,又不能讓其他員工發現他回來了,沈斯寧還要繼續管理員工,怕員工見到他之後告沈斯寧的狀,所以簽完字確認沒有遺漏後,他又匆匆走了。
他們兩個人見面時間不過六個小時,都是在銀行度過的,有外人在不方便親密,所以兩個人只能眼神看著對方。
最後廖祁東臨走前,還是沒忍住思念,在沈斯寧耳邊說了一句話,就匆匆離去。
沈斯寧現在都能回想起,廖祁東說那句話的語氣,他說:沈老師你真厲害。
那語氣中滿是自豪和驕傲。
沈斯寧只要回想一次,就會耳熱一次。
他感覺自己很像廖祁東的寶貝,自己不管幹什麼,廖祁東都會覺得他很厲害,好像非常能幹的樣子。
就算做錯了,也是沒關係的。
沈斯寧把手續都辦齊後,找來施工隊開始施工,廖祁東最開始給他的錢像流水一樣的花出去,煤礦場那邊是一年結一次錢,停車場這邊的錢屬於小錢了,根本就不夠花的。
錢只有用的時候才知道錢不經花,才短短兩個月貸款的錢也都用得差不多了,所有項目都是只付了定金,後期還要打錢,沈斯寧不想在外的廖祁東操心錢的事,所以每次他問自己錢還夠不夠的時候,沈斯寧都說綽綽有餘。
其實他背地裡已經開始用自己的錢墊進去了,為了趕工程,沈斯寧現在基本上吃住都在工地里了,連畫畫課都重新請了一個老師教。
現在的沈斯寧已經學會自己洗薄一點的衣服,太厚的他擰不動,好在現在天氣還算熱,穿得少,他自己擰巴擰巴就把衣服洗了。
至於洗完後,衣服像乾巴的樹葉一樣,他也顧不上了,他每天忙得連準時吃飯都是奢望,他總算是能理解當初廖祁東是怎樣的忙碌了。
忙得跟陀螺一樣,還能抽空回來給自己洗衣做飯打電話,這簡直是真愛了。
誰要是讓他忙得昏天黑地的,還要回去伺候祖宗,沈斯寧恨不得把那人就地活埋算了。
不是愛當祖宗嗎?現在就去吧。
廠房緊趕慢趕的修建中,同時也要趕緊招人,當初買地的時候說過優先僱傭村裡的住戶,所以沈斯寧讓小陳去篩選,先只要男性,年紀太大的不要,性格油嘴滑舌的不要。
等村裡的人篩選完後,沈斯寧寫了一份具體的薪資待遇,參考縣城其他小型企業的待遇,開的工資只比他們稍稍好那麼一點點。
不至於讓這些企業對他憎恨,也不至於太低了不好找人,他也知道高工資好找人,但是得給別的小型企業留條活路,免得上面有人找自己談話。
工資雖然好那麼一點,但沈斯寧也提前制定了很多規章制度,通過試用期的人必須簽合同,必須服從廠里的安排,技術核心人員都要簽保密合同。
中途沈斯寧去接了那兩位技術型人才,把人安頓好,請人陪他們一起吃喝玩樂。
等到秋天快結束的時候,沈斯寧買的房子都裝修好了,都空置兩個月可以搬去住了。
他們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見面了。
沈斯寧睡在廠里修好的宿舍,他自己一個人一間,現在製造廠還差一點收尾沒有做好,機器也從外地運回來了,生產材料也聯繫好廠家了,到時候只等廖祁東帶著剩下的人回來了,就可以開始運作了。
廖祁東是在深夜十二點的時候回來的,他帶著二十個人,這是他在外花很長時間才搜羅到的人才,許了重金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才把人挖來跟他干。
所有人一到縣城,廖祁東就把人安排到最好的賓館去住,留了兩個人在樓下暗中守著。
在沒有簽合同前,他都不放心,怕這些人看到縣城的落後荒涼後,反悔連夜跑了。
第二天一早廖祁東帶著他們去廠里,廠區大門口修得豪華氣派,讓人一看就知道這廠資金雄厚靠譜,廖祁東看見大門口的廠區名字,愣了一下。
東寧重汽集團有限公司。
廖祁東把人都領了進去,小陳早就接到老闆電話,所以早早的在大門口候著帶路,他一邊走一邊說著沈老闆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