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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這話中之人,像是尤為厭惡,楚扶晏意味深長而道,眸光直落於姝色上:「那糕點是何人贈的,本王可是查得一清二楚,當初未予你發難,已是最大的仁慈。」

「敢問若是公主所贈的物件被妾身丟棄,大人可還能不怒惱?」

她原本僅是暗自忖量,回神之刻,卻發覺已不經意問出了口。

而身前男子眸色尤暗,怒氣似要翻湧而來。

「你還沒這個膽!」

雲袖一揮,疊放的奏本霎時掉落於地,幾聲清響迴蕩於殿內,他似怒火中燒,憤懣甩袖,大步行出了寢殿。

溫玉儀只感自己太過冒失,本是掌控得當的思緒忽地傾倒而出,論尊卑之儀,如何能那般相言……

獨自收拾著散落在地的書冊,她喚人送去了書室,待心緒漸緩,再回了雅房。

說來也怪異,本以為他惱羞成怒會降下一道罪,可幾個時辰過去,就連閉門思過都未曾有之。

她逐漸忐忑,疑慮他是否真生著悶氣,亦或是對她全然不在意,已留心去了旁的事。

又過了兩日,他仍舊未作喚,也未來偏殿瞧看。

似乎她不去尋他,此局便難破解了。

待到第三日的夜間,月輝懸檐,庭院內寒光寥寥,她於院中長廊來回行步,心念娘親失威一事,覺不可再拖延而下。

他分明應了一同回溫宅,眼下又是哪般局勢。

夏蟬遠望王妃踱步已有好些時辰,瞧出她是為尋楚大人才心憂至此,便上前正聲道:「娘娘已候了半日……若有話想與大人說,奴婢可傳達。」

默了片刻,溫玉儀遙望那燈火通明的書室,不作避諱,沉穩而回:「本宮決意明日回溫府見家母,不知大人之前說的話,還作數與否。」

俯首行上一禮,順迴廊恭敬前

往書室,夏蟬瞭然入屋,默默無言地闔上軒門。

月色覆於浮雲上,清霧繚繞至檐角花木,予石徑樓台染了層淺暈,夜空更為朦朧。

未過多久,夏蟬穩端走出,回至遊廊,朝她再拜。

「大人回,作數。」

女婢恭肅回稟,語畢便欲走回室門處。

溫玉儀將之喚住,思忖幾霎,輕聲又問:「他可還有說別的?」

「大人僅回了二字,並未說別的。」

似回憶了一會兒,夏蟬緩慢擺首,隨後緘默著行了回。

竟未言及他事,連在寢殿中的觸惹之言也不曾提起,不論是賜罪,亦或是言歉,他都未有所表態。

定是談論到了公主,他才會成這疏遠之樣。

溫玉儀不自覺輕嘆,照著廊內宮燈,踏著清幽而歸。幾縷夜風拂來,冷得她輕裹著肩上薄氅。

「唉……」剪雪緊跟著嘆下一氣,邊走邊抬手為主子理了理素裳。

覺這丫頭有話藏於心,溫玉儀止步忽問:「你嘆氣作甚?」

仰眸望向天邊明月,圓若玉盤,皎如飛鏡,剪雪看痴了些許,轉而又望園中燈火:「奴婢是看明白了,主子和楚大人都是倔脾氣,一個都不肯服軟。」

她已是憋了許久,怨氣縷縷不絕地縈繞於心,此刻徐徐宣洩,倒是舒心了不少。

「那可是樓大人耗費許多時辰才買到的棗泥糕,他單單只因瞧我礙眼,對我生有嫌隙,便輕易將糕點扔棄。」

「不是他之過,莫非是我有錯?」

似為那抹風清氣正之影忿忿不平,溫玉儀怨憤般語畢,忽感開懷萬分,想明日他還能應允回那溫府,應未有大礙。

「再怎麼說,楚大人乃是萬人景仰的攝政王,」就此重重一嘆息,丫頭也知主子不會怪罪,膽大再道,「主子與大人賭氣,便是螳臂當車……自取滅亡……」

雖是言重了些,可此話是有理在其中,她微垂杏眸,這幾日反省過後,也覺當時有些意氣用事,行回寢房,抖落薄氅上沾著的葉露:「你也知我的,遇上關乎樓大人之事……」

「主子便會自亂陣腳,」聞言忙接上話語,剪雪接過氅衣,會意般輕笑,「奴婢懂得,主子是在為樓大人出惡氣。」

既是互有不可相忘之人,當初說好各自為替身,他怎能無故氣惱,怎能幾次三番將她試探……

楚大人根本是出爾反爾,自食其言。

不讓她繫念樓栩,還視她作公主,貪戀那羅帳之歡,對她太是不公。

待將來溫家穩固了朝勢,便再與他重新商議,如此占據下風,她定是不甘受此卑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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