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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此,她便踏進這間茶館,去尋一雅趣。

堂倌喜笑相迎,將一抹布甩至肩頭,燦然問道:「客官想要點些什麼?」

思來想去,溫玉儀再度打量起這茶館,忽覺幽雅清新,茶鈞濃濃,就淺笑著回語:「聽聞樓大人常來這茶館,他往日喜愛點的茶,都給我上一遍。」

「得嘞!客官您隨意坐。」瞬間會了意,堂倌恭然一退,又順道巡視各處案幾。

隨性一語入了堂中之人的耳,四下感慨萬千,紛紛私語起來。

「看來又是一位失意的女子……」窗旁一儒雅公子輕擺首,順勢飲上一盞溫茶,「這樓大人成婚,是要傷多少京城姑娘的心……」

聞語,旁側無拘男子凝眸沉思,隨之眸光微亮,悄聲相告著:「傳聞那樓大人將要成親的消息一放出,這些時日,清樂茶館可是來了好多傾慕的姑娘,是為飲茶忘憂。」

「這借酒消愁是常有之事,飲茶解悶的卻是少見……」公子愈發不解,邊感慨邊望那明柔身影上了閣樓。

溫玉儀尋了一雅間入座,不由地觀賞起湖畔邊的楊柳花樹。

還未等清茶端上,忽感眼前投落下陰影,她斂回遠望窗外的目光,一瞧身前坐著的清肅,愕然萬分。

楚大人竟跟著她來到此間茶肆,還命人上了一壇酒……

方才的爭吵猶言在耳,也不知公主最終是怎般落淚離去,她淡然而望,瞧他的容顏如尋常清冷,較昔時未有何不同。

「飲茶怎能澆愁。」

楚扶晏淡薄揚眉,待隨侍斟完酒,將酒盞挪至她面前。

酒香撲鼻,所遞的烈酒被果斷飲下,她猛地一放玉盞,卻覺此酒意外辛烈:「親自為公主賜下婚旨,還那般冷言遷怒,大人的心果真如傳言無二,薄冷得令人膽寒。」

適才之景若雲煙般散去,他冷哼一聲,未作解釋,也一同飲起杯中酒:「早就有此決斷,並非臨時起意。」

「我私下已和常芸道得明白,是她執迷不悟,予你難堪了。」

他當真薄情狠心,面對所愛之人,也能將之傷得聲淚俱下,痛之入骨。

「楚大人為公主擇選的駙馬是何許人?」隨然問上一言,卻不想真去知曉駙馬為哪位達官貴胄之子,溫玉儀望著酒盞,輕聲相問,「將常芸公主拱手讓與別家公子,大人捨得?」

許是聽得了堂內茶客議論,眸前的清冷玉色未答她所問,明了般淺勾唇角,終於得知她悲切的原由:「我道是何故傷切至此,原來是因為樓栩向一位柳氏姑娘提了親……」

本沒覺得那愁緒都是因樓栩提親一事而起,只是諸多愁思難解,在心上交錯凝結,她無力去理清罷了。

可聽他一說,舊時的一幕幕又鑽入心緒間,她頗為惆悵,現下是真的有些懷念了。

「大人可覺我荒唐?」她自嘲般低眉輕笑,發覺酒盞已空,舉盞示意隨侍斟上。

楚扶晏清閒而坐,平日那冷冽與肅然之息褪得了無痕跡,他淡笑而回,將壇內僅剩的烈酒倒盡盞中,似有著不醉不歸之勢。

「皆是被情所傷,我為何要以五十步笑百步。」

憶起柳姑娘,她也只瞧過一兩眼,當初見樓栩當街為那女子伸張正義,除惡揚善,她便覺有些般配。

未料柳姑娘竟真就天生好命,能與樓栩鸞鳳和鳴。

「那姑娘我見過,生得相貌可佳,顏如舜華,和樓大人締結良緣,當真極好……」

「儘管飲著,不夠我再遣人送來。」

他聞言輕微蹙眉,再吩咐下隨侍端來酒罈,眸底深潭猶不見底。

已不知飲了幾盞清酒,雅間瀰漫起醉意,這酒實在太烈,她輕趴至案幾邊,目色迷離,神思有了絲許渙散。

溫玉儀埋頭入袖,雙頰滾燙非常,烈火灼心般燒得寸草不留,一切凌亂之緒像是止了,才覺醉酒竟是這感受。

「大人不怕我酩酊大醉,飲得爛醉如泥……」

見聞此景,他不甚在意,悠然道出一語,極度不可一世:「不怕,夫人就算將這茶館砸了也無大礙,我可為夫人兜底。」

「還是夫君……夫君待我最好……」

她滿足般輕彎眉眼,案上衣袖中的緋顏依稀可見。

默然一霎,楚扶晏聞聲問道:「與樓栩相比呢?」

桃面從袖裡抬起,她微眯杏眸,欲將眼前清肅瞧得真切。

可酒意甚濃,所見影影綽綽,她望不清那冷峻肅顏:「那……那還差上一點……」

「既是不及樓栩,如何能說是最好。」

他似乎頗感不滿,本是微蹙的雙眉更擰了緊。

第37章

溫玉儀踉蹌地起身,雙手扶著案沿,思緒混沌,卻不知要到往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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