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船立刻擡起頭,看到夏秩的表情,立刻擔心起來,他認真看了看,發現嘴上的傷口:「樹樹,又痛痛。」
他摸著自己的小嘴巴,踮起腳,還想更仔細地觀察。
面對暖心小船投來的問候,夏秩這次沒法感動,尷尬得擋著嘴角,避開單純的目光:「不疼小船。」
小船關心每位家庭成員,皺著小眉頭,扒在夏秩腿上一定要檢查檢查。
柏越看到這一幕,趕緊過去把他拎起來:「好了崽,去準備睡覺吧。」
說著不由分說地抱小船來到衛生間,拿起刷牙杯子遞過去,轉移話題:「剛剛導演叔叔來有沒有講禮貌地打招呼?」
船船的小腦袋同時思考不了太多,他靠在柏越懷裡,揮揮自己的小手,示意已經這樣打過招呼了。
「那你怎麼跑去茶几上了?」
「一直說呀。」船船鼓起小臉,回想起了自己專心創作時一直在旁邊問問題的導演。
問的問題還類似於「會背幾首古詩」「為什麼喜歡畫畫」「喜歡舅舅還是喜歡叔叔」,有點吵鬧,於是只能帶著一切轉移陣地。
柏越想想也是,那個導演和他剛見面時話也多,自己都沒能禮貌陪聊,更何況小船呢。於是捏捏臉蛋:「好吧,但是招呼要打,做個有禮貌的崽。」
有禮貌的崽被舅舅抱著洗漱完,去上床躺著了。
他仰頭凝視時鐘,經過一番漫長等待,終於形成了熟悉的角度,小手左右拍拍,號召上床。
今晚似乎又不擠了。小船疑惑地看了看,距離都離得挺遠,樹樹竟然還背對著他。
崽猶豫了一會兒,也傷心地做出選擇,他背對舅舅,和夏秩保持同一方向。
柏越倒是沒注意到,上床之後就雙手枕在腦後,望了會兒天花板,又側頭看看一片霧氣的窗戶,有一小塊兒被船船擦過,和其他地方對比顯得薄薄的。
在想剛剛夏秩的話,其實他說可以放棄工作是真的。之前和林筱佩說得是親身體會,沒和柏清崖爭那口氣時好好的,結果氣爭到了,夏秩丟了,才是本末倒置。
分手之後有次做了個無厘頭的夢。自己一貧如洗,白天賣菜晚上蹬三輪,夏秩白天在旁邊稱秤,晚上幫他踩礦泉水瓶,小船負責裝袋和捆繩子。
這麼一個悲催的夢,但醒來竟然覺得是這幾年最愉悅的起床時刻。因為還和夏秩在一塊兒呢。
想了一會兒之後他摸出手機,給唐曉娟發消息,別再給他接新工作,手上所有合同走完之後要有新的安排。
柏越對作曲和音樂其實挺有興趣,天賦也高,讓柏清崖很嫉妒。但金牌經紀人唐曉娟安排的路線偏娛樂化,他不願意供人消遣,所以網上負面評價很多。
唐曉娟一直裝作不知道原因,她是個持有公司股份的商人,更重視利益最大化。柏越從來沒細想過唐曉娟當年為什麼幫忙,話題度極高的家庭背景有沒有占比,其實也難說。
現在柏越已經給她創造了超出當年很多倍的利益,唐曉娟看到這樣的要求,先走流程式地勸說,見對方堅決,便讓步可以到公司一起商量,換種模式。
柏越放下手機,忍不住轉頭看了看,才發現旁邊的小傢伙後腦勺朝著他,再一看夏秩也是,只留下兩個冷酷的背影。
黑暗中不由勾勾嘴角,也轉過去。
第二天早上,柏越難得起得挺早,雖然困兮兮的,但對他來說是質的進步。
其他兩人早就起床,在夏秩的督促下,小船正在地上收拾行李,為趕往下一個地點做準備。
船船發現舅舅之後,豎起大拇指:「棒棒呀,救救。」
夏秩不由也看了一眼。本來還神思不清的柏越看到他倆,瞬間清醒了,翻身下床。
夏秩還彆扭著,躲避他的目光,嘴上的傷口被偏白的皮膚襯得挺明顯。
「看看好了沒有。」柏越昨晚都沒細看。
夏秩拒絕。
柏越把人固定住,捏起他的下巴,嘴角一個小口子,嘴唇偏上一個小口子,已經結痂了。柏越心疼地輕輕按了一下。
「放手啊。」觸感像羽毛撓了一下,痒痒的,夏秩掙開了他。
地上的船船仰起好奇的小腦袋,拽著夏秩的褲腿兒踮腳湊熱鬧。
看到這雙清澈的眼睛之後夏秩更是無地自容,對柏越化羞惱為憤怒,讓他閃。
小船清澈的目光轉為疑惑。
柏越告訴他:「樹樹的嘴被咬破了,不嚴重。」
船船拍拍夏秩,安慰安慰。
夏秩看了柏越一眼,這句話里顯然巧妙地省略了一部分,被省略掉的才是罪魁禍首。
高中每次接吻都溫柔又浪漫,從來沒像昨晚那樣,所以一時懵了。今早嘴角更疼,他也後知後覺地生氣起來。
「今早我出去買吧,吃什麼。」柏越打算將功贖罪,這個度假村不缺賣早點的地方,出門走幾步便能買到。
他收拾一番之後穿好衣服,徵求大家的意見,出門一小會兒便麻利地提著早餐回來。
到了餐桌邊才發現昨天的花束被夏秩拆下來,隨手插在桌子上的花瓶里。
船船正用小手摸著葉子,柏越心情不錯地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好看嗎船船。」
船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