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越抱著戴墨鏡的酷酷小船走進店,夏秩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
店主是個中年大叔,正玩著電腦鬥地主。
屋裡掛滿了各種畫,石膏娃娃和小掛件小擺件,放眼望去花花的,簡直是小朋友的天堂。地上還有兩隻貓昂著腦袋散步,悠哉悠哉。
此刻人不多,僅有的客人都坐在角落,認真地做自己的事情,進出門這點小小動靜並不會讓他們擡頭。
店主剛拿到一副牌,點了「搶地主」,擡頭說:「你們好。都在牆上寫著呢,看看想做什麼告訴我。」
他視線稍微愣了一愣,這位抱著娃的客人雖然帶著口罩帽子,但是從衣著和氣質能看出來不俗,像個明星。
但想不到這麼年輕就有娃了,這娃還冷著小臉,怪酷的。
不過他也不太懂這些,不過來幫女兒看個店。電腦里傳來催促出牌的提示音,他把思緒拉扯回去。
柏越抱著船船去牆上看看。小船在柏越懷裡占據視覺優勢,認真地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睛裡倒映出一片片色彩。
夏秩摸摸他的小手:「崽你喜歡什麼」
小船思考了一小會兒,最終指著一處:「狗狗。」
夏秩看了看,挺大的一個鑰匙扣,上面的狗頭圖案被壓得扁扁,細看還是個柯基。看來小船時刻惦記他的好朋友。
老闆的電腦傳出失敗的音樂,他站起來:「要玩這個嗎這叫拼豆子,把不同色塊的小顆粒拼到格子裡,最後我給燙一下。」
一會兒之後,小船得到了一個格子板和一張圖紙,還有好多顏色的「豆子」。
他坐在板凳上,穿上了老闆拿來的小圍裙,手裡拿著鑷子,眉頭微皺,神態專注得仿佛準備做重大研究。
夏秩摸摸他的小臉:「你這又沒有顏料,怎麼還系個圍裙呢?」
船船認真看著圖紙。
柏越看了看,斷定:「他聽不到你說話,已經開勿擾模式了。」
但勿擾模式的小船煞有介事半天,始終沒有開始第一步。
夏秩和柏越看著他,都笑了一下,頗有默契地一言不發,慢悠悠地看著小船的眉頭越皺越深。
船船疑惑地舉起圖紙,湊近端詳,又拿遠一點,轉頭對著光。仰著腦袋問:「咋呀。」
柏越問他:「船船,你是不是看不清?」
小船點頭。
夏秩神情凝重地追問:「是不是還眼前發黑?」
小船繼續點頭。
柏越也凝重起來,指節扣了扣桌子:「完了。」
兩個字伴隨著敲擊的背景音,簡直是擲地有聲。
看他倆這樣,小船放下手裡的圖紙和鑷子,也跟著怕怕起來。他轉身抱著夏秩,小腦袋貼上去,留下憂傷的小身影。
等崽的情緒醞釀到深處,夏秩伸手,把他臉上墨鏡摘下來:「誒呀,治好了。是不是瞬間清晰又有色彩了。」
船船沉默地四處看了看,最後目光又回到夏秩和柏越身上。他鼓起小臉,重新拿起工具,轉過身,不理他倆了。
任憑怎麼戳戳弄弄,都絲毫不動。
沒有崽玩的兩人無聊了一會兒,起身四處轉轉。這裡除了老闆的樣品,還有些正在晾乾的顧客畫作,都挺漂亮。
這家店被譽為情侶打卡勝地,畫作大多甜甜蜜蜜,充滿了海誓山盟。夏秩正看著,忽然聽到角落的一個女孩聲音。
「塗好了!你拿回去吧。」
「那不就被我媽發現了嗎?」一個青澀的男聲笑著回她,「你咋不敢拿回去。」
夏秩轉頭看看,兩個高中生年紀的學生,身上還穿著校服,手裡共同塗著一個石膏娃娃。店門口的風鈴隨著暖氣叮噹叮噹,仿佛自動成了背景音。
讓人回想起了青春歲月。
「你想玩嗎?」柏越看著他帶點羨慕的表情,隨手拿起一個小型的石膏娃娃,遞給他,「去塗吧,我買單。」
「......」夏秩接過來,一個迷你美人魚。
閒著也是閒著,他坐在小船旁邊,隨手塗了起來。不時看兩眼柏越,給美人魚穿上相同顏色的衣服,五官也細細描摹,頗有柏越的神韻。
柏越抱著臂,挑眉看著他手裡那個灰尾巴的美人魚。由於實在不像,對方甚至直接動手悄悄寫了一個「柏」字。
「你寫全算了,小船也姓柏。」
「畫得已經很形象了。」夏秩說。
比起他倆,另一邊小船正獨自努力。由於他選擇的圖案過大,面積甚廣,勞累了半天,才初見一點雛形。他甩甩手,賴到舅舅懷裡。
柏越把他抱起來:「怎麼了?」
「累呀。」船船給他看自己的小手,柏越仔細看看,又捏了捏,肉嘟嘟的。
「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