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的是一個愚笨無知,見錢眼開的蠢女人, 可真正的蘇沫根本不像傳聞中一樣愚昧。
更令他沒想到的是, 傅知堯竟然已經在A市提前做好了準備, 否則他怎麼可能和A市警方關係如此密切?
在審訊室里待了幾天, 他可算是意識到,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自己的技能已經完全不管用了!
明明已經接連幾次失誤, 他就不該將「預言」里看到的作為未來發展的唯一標準——尤其是在傅知堯和蘇沫的問題上。
他們是他成功路上最大的阻礙。
真是大意失荊州, 這一次落在傅知堯的手中,都是因為他疏忽大意, 過於輕敵。
他原本已經做好了這次進來,就難以輕易出去的準備。
可現在, 他居然這麼輕鬆地就能出去了?
垂下頭, 散落下的劉海遮去了他滿目陰沉的眉眼。
心中暗諷, 看來傅知堯的實力也不過如此, 手還是不夠長。
這次讓他躲過這一劫, 他要出手,絕對不會再親自動手,給人留下把柄。
直到走出警局,重新見到明媚的陽光,他才抬頭,用手擋了下光線。
透過指縫看到的,是一個穿著長裙的長髮女人,髮絲在風中輕輕飄揚。
他眯了眯眼,走上前。
見到來人,眼底的陰霾即刻散去,親昵地喊了一聲:「冉冉……」
洛冉轉過身來,低垂著頭,撩了垂落在耳畔的長髮,為他的平安歸來「喜極而泣」。
還好,洛冉還是在自己的控制之內的,想必他的技能還沒有完全失效。
然而,下一秒,洛冉就抬頭涼涼地看他一眼,眼底里哪裡有什麼喜極而泣,而是滿目交雜的失望和不可置信。
她沉沉地開口:「江渙,我是真的沒想到。」
語氣里明顯帶了幾分譏諷。
這和他想像的畫面不一樣,見到他,洛冉不應該開心嗎?
江渙表情一滯,「什麼?」
洛冉伸手,從包里取出一份文件,緊緊攥了攥,往他身上一丟。
「你看看這是什麼!」
文件袋封口開著,重重地掉在了地上,一疊疊資料、照片散落了一地。
那上面,都是江渙做過的所有商場上不光明的事,還有跟蹤、調查洛冉的記錄,以及昨天對蘇沫做的事。
看著他驚訝的神色,洛冉冷笑一聲,情緒已經收不住了。
「江渙,不,小江總,你算得可真清明,步步為營,精打細算,我本以為你對我是真心的,可原來,一直以來,你對我只是利用!」
「不僅如此,你還想繼續害蘇沫!之前答應要幫你的我,簡直太傻了……若不是這一次來了A市,我大概還被你矇騙在鼓裡吧?」
那些所謂的邂逅、相遇,原來都是一步步製造的假象。他居心叵測,她卻一直選擇相信他。
蘇沫說,傳聞三人成虎,能信幾分?
蘇沫說的對,她這幾個月來看到的,根本就不是真相。
江渙握緊了拳頭,瞳孔震動,半晌才說出話來。
「這些東西,誰給你的?」
「這重要嗎?」
「當然!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承認,這人根本就是想害我們,為了挑撥離間,才偽造的證據!」
江渙伸手抓住了洛冉的胳膊,卻被洛冉用力地撥了開來。
她定定地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好像從未認識過這個人一般。
「這些資料都是我爸給我的,你覺得我會相信我爸還是相信你?」
江渙愣住了。
本以為這應該是傅知堯乾的,沒想到是洛冉的父親。
怎麼會這樣?
「所以,我們分手吧。」
她的話,果斷,又決絕,不帶半點留戀。
江渙站在原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只覺得忽然間心一趁,心頭像壓了一塊沉重的大石,喘不過氣。
怎麼回事?他的利用,失敗了,他應該憤怒、挫敗。
可此刻這種感覺,好像比憤怒與挫敗,來得更加猛烈,更加絕望。
忽然就覺得,他好像徹底失去了一些東西,再也抓不住了……
當天,蘇沫就從傅知堯口中聽說了江渙接受了幾天審訊後就被放了的消息。
她不理解,「你為什麼放過江渙?」
這不像他的風格嘛。
「放過他?」
傅知堯挑了挑眉,撇頭看她一眼,眼眸沉沉。
「證據不足,若要靠A市的律法,關不了他多久。」
蘇沫愣了愣。
確實,在這個世界,A市的律法治理自成一套,而且刑罰上相對較輕。
以江渙做的事,或許會被判個教唆犯罪,關兩年,而他們背後的交易,多半在A市以外,涉及不到,且江渙處理得很隱晦,待查到,也花費了好大力氣。